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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呂瑋宗、曾家輝
在上月,有4名妓女在4日內被殺,連環殺鳳姐案惹起全城關注。有關注性工作者團體發起遊行,要求面見警務處處長鄧竟成,希望社會關注妓女的安全問題,以及抗議警方漠視妓女求助。由於妓女被殺案充滿了懸疑性及戲劇性,所以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這事件表面上是電視劇的好材料,但內裡觸及了一些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道德、安全、權利、法律等最基本,但也是最敏感的問題。
當我們撇開被害人是妓女這一點,我們還可以從這事件中「學習」到甚麼?
一直被冠上「雞」、「老舉」等名稱,但今天,總算多了人改稱她們為「性工作者」或「鳳姐」。雖然,名稱改變不了她們的地位,卻可給予一點尊重。其實,性工作者也是人。她們被歧視,只是因為選擇了以出售性作為職業。
弱勢社群 孤立無助
娼妓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古老的職業,但從未獲善待。而在古代社會,會以浸豬籠或以石頭擲死與人行淫的婦女。英國《展望月刊》「高級賣淫」一文中,指「在9個國家的調查中,60%的妓女曾被強姦、70%曾被毆打。」
本港關注性工作者團體紫藤表示,性工作者被殺案後一周,最少收到10宗性工作者被劫求助,她們報案但受警方不禮貌對待。
本地性工作者Jade(化名)指,除警察查牌或透過團體溝通外,她們許多時遭嫖客打劫也不敢報警。亦有鳳姐投訴,指警察用恐嚇方式逼她們提供客人資料,又以「放蛇」手法索取性服務。她們的人權,卻因職業的關係而未受保障。
市民一般對鳳組抱有微言,認為她們對鄰居、街坊造成滋擾,故漠不關心其安危。多年來,亦只有紫藤、青鳥、姐姐仔會等幾個團體關注她們。其實,性工作者大部分經歷婚姻失敗,為肩負養家責任才操皮肉生涯。早前遇害的鳳姐均為內地新移民,早年下嫁港人後來港定居,婚姻失敗後獨力照顧子女,因無法找到合適工作,又不想申領綜援,所以才出賣肉體。
風險工作 無可奈何
性工作是世人公認的「古老行業」,但一直缺乏學術研究。02年2月,有學者在芝加哥大學《政治經濟學報》發表「賣淫經濟學」一文,以經濟學角度研究性工作。
文章指,性工作是低技術、高風險工作,工人雖以低技術、勞力而賺取較高收入,但工作環境惡劣不堪。許多國家賣淫雖並非違法,但卻有機會被控「阻街」等罪名。此行業的報酬率極不穩定,當工人身體不適便喪失生產力。
社會角度的吊詭
經濟學家指,當性工作者的「機會成本」特別高,若她們選擇當性工作者,所作的犧牲較其它行業大。性工作被視為「醜業」,極少從業員能同時當家庭主婦。而且,性工作屬於「加速折舊」行業,與職業運動員無異,她們必須趁青春努力工作,以彌補失去吸引力時的「收入不足」。
由古到今,娼妓被指違反道德,但近年有人高呼娼妓亦有使命感,為的是滿足人類性需要。德國柏林亦有法庭裁定妓女並非不道德。「一樓一鳳」屬獨居婦女,卻因職業關係常遭嫖客及執法者欺侮。姑且勿論道德問題,社會亦不應漠視其權益,性工作者都是公民一分子,亦應被社會保護。
性工作絕非優差,只是無可奈何才當上。她們是受歧視的弱勢社群,社會捍衛道德的同時亦應投以關懷,先了解她們選擇迎送生涯的原因。沒有人天生甘心從事性工作,若有美滿家庭,了解並能善用自己的能力和興趣,她們斷不會幹這「機會成本」高昂的工作,為生活犧牲那麼多。
道德應是造就人類和諧、彼此尊重的標準,勿讓它成為人類的阻隔。就從今天起愛你的鄰舍,粉碎籬笆,讓她們繼續在風雨之中尋覓其生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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