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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菁菁（廖寶珊紀念書院 4A）
今年在吃團年飯的桌上，少了您的臉孔。那一張嚴肅的臉孔，我這輩子也無法忘記。
還記得嗎？那一年暑假，您教我背誦白居易的《琵琶行》，隔著話筒，您用沙啞的聲音，吃力地一字一句讀給我聽，我卻總是不耐煩地跟著讀，讀了一遍又一遍。現在，那把沙啞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顯得多動聽，可是我再也聽不見了。
還記得嗎？那一年暑假，您坐在屋子裡的一角，用鎚子和釘子在鐵製的餅乾罐上鑿出一個個小洞，不過是為了替我的小倉鼠造一個「新居」，還教會了我何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熱得滿頭大汗，我卻只會在您的身旁團團轉。
還記得嗎？每一年寒冬將至，您總帶著一鍋熱騰騰的豆漿來探望我們四姊弟，走的時候又留下一百元讓我們買零食，摸摸我們的頭才離去。
我記得，您離去的那一天。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我正在教室為臨近的考試作準備，爸爸的一通電話把我的思緒從書本裡抽出來。淚水遮蓋了我的眼睛，我像個迷路的小孩，混亂的思緒帶著我向醫院的方向跑去。看著病床上的您，那個默不作聲的您，我喘著氣，眼淚奪眶而出，滾燙的淚水刺痛我的臉頰。那一刻，是我在世上十多年來頭一回感到離別是如此貼近自己！
您冰冷的手彷彿在告訴我，您真的要走了。千言萬語，都卡在我的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耳邊只有姊姊一邊嚎哭，一邊背誦《長恨歌》的聲音，傷痛把我淹沒，您曾幾何時的一句「振作」在我的腦海掠過，讓我從悲痛中站起來，我把眼淚止住了。
我知道，您一直在雲上看著我，對嗎？爺爺，我最敬愛的爺爺。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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