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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妮卡
讀鍾玲的《大地春雨》,裡面有一篇提到她的斑點愛犬「淑女」,隨主人由香港移民台灣定居,生活寫意。牠在墾丁公園學會游泳,還會護主防小偷。「淑女」享年十二歲零十個月。想起我的拉布拉多愛犬「阿旺」,跟我由英國回流香港,不適應港式生活,英年早逝。
「阿旺」五個月大來我家,自小接受廣東話指令。當年回港,曾經打算將「阿旺」留下,替牠找了一戶好人家,可惜牠聽不懂英語訓示;總不能要新的洋主人學華語吧?
英國家居背後是荒野,「阿旺」喜歡滿山奔跑,在亂草叢堆追狐狸。回港後,為了遷就「阿旺」起居生活,選住大圍新村村屋。村後是寶福山火葬場,人跡稀疏,附近有一小遍青草地,正好讓「阿旺」舒活筋骨,聊以解鄉愁。
「阿旺」循規蹈矩,戴著狗口罩散步。但村裡的其他惡狗卻無視法紀,永不戴口罩,張牙舞爪。某天「阿旺」遭一群「爛仔」惡狗圍攻,被咬得遍體鱗傷,沒法反抗。牠「嗚嗚」地悲鳴著跑回我身邊,人狗相擁同哭。為避惡狗,從此不敢再住村屋。但香港准許養寵物的住宅不多,尋找一年,終於在灣仔覓得一樓齡半百舊樓,可養狗;每天清晨帶同「阿旺」經灣仔峽道上寶雲道散步,牠依然守規矩,戴口罩和扣狗鏈,乖乖地緊隨左右。
寶雲道上人狗皆斯文,非紳士則淑女,窄小山路互相禮讓,可惜獨缺青草地。
「阿旺」體內流著野性血液,需要自由奔放;牠難以充當「紳士」,又做不成打通街的「爛仔」,終日鬱鬱寡歡。鍾玲書中還提到,某天她和余光中等人,帶同愛犬「淑女」在台灣墾丁公園散步,牠在草地跑呀跑,連藍綠色的湖水也當作青草地,直跑落湖中。鍾玲從未見過牠游水,嚇了半死。這次「淑女」處女下海,鍾玲寫文以紀念。
「淑女」適者生存,移民至台灣壽終,我的「阿旺」不及牠。本月(五月)是阿旺逝世五周年,享年僅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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