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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22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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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麤人過岡橫拖哨棒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05-22]

韋基舜

 「行者」武松此人,廣東人謂之「瓦風領」(歇後語:包頂頸),你說東時,他偏向西;你坐下,他偏起行。本來,酒店酒帘高掛,寫有「三碗不過岡」 五個大字,他偏要飲十八碗才罷休。

 酒家見他出店,朝景陽岡走去,連忙叫住,好意告之官司榜文(官府告示),說道景陽岡有頭吊睛白額大蟲(老虎),早前傷了三二十條大漢性命,警告來往行旅須結隊,在巳、午、未這三個時辰才好過岡,其餘寅、卯、申、酉、戌、亥六個時辰不許過岡。並言現在正是未末申初,過岡有危險,倒不如在店中歇宿一宵,待明日湊足三二十人,一齊才過岡。但武松說自己是清河縣人,行經景陽岡有一二十次,未曾聽過有老虎,就算有老虎也不怕。

 酒家雖一再勸告,並請武松細看抄回來的官府告示,但武松笑指酒家挽留自己住宿,「莫不半夜三更,要謀我財,害我性命,卻把大蟲諕嚇我?」

 酒家被武松搶白一番,好心著雷劈,不再相勸,任由他獨自過岡,俗語有云:「你死你賤」。

 武松提了哨棒,大踏步朝景陽岡而去。行約四、五里路,來到岡腳,見一大樹削掉一幅樹皮,光禿樹身寫有兩行字,武松粗通文墨,見上面寫著:「近因景陽岡大蟲傷人,但有過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夥成隊過岡,請勿自誤。」 武松看了,仍笑是酒家詭詐,諕嚇客人,好幫襯住宿,遂不理會,橫拖著哨棒便上岡。

 武松離店時是提著哨棒,行了四、五里卻橫拖著哨,這並非武松氣力不濟,而是酒力開始發作。《水滸傳》以輕微動作的變化,顯喻情景的發展,這是施耐庵高明之處。

 行行重行行,武松乘著酒興,逕直上岡,走不到半里路,見有一破舊山神廟,廟門貼著一張印紙榜文(蓋有印章的官府告示),內容一如酒家所言,才相信岡上真有老虎出沒,「才知驚」。便欲轉身返回酒店投宿,待翌日巳、午、未時才過岡,但想到若轉返的話,必被酒家「恥笑不是好漢」。如今勢成騎虎,說道:「怕甚麼鳥,且只顧上去看怎地!」 只好硬著頭皮上岡硬闖。

 小學五年級國文課本「武松打虎」一課,原文照錄《水滸傳》情節,這一句「怕甚麼鳥,且只顧上去看怎地!」粗話沒有刪除。無他,武松本身便是一個麤(音粗)人,口沒遮攔講粗話,不足為怪。

 武松正走著,酒湧上來,索性把帽脫掉掀掛背上,挾哨棒在肋下。正一步步上岡時,酒力發作,焦熱起來,便一手提哨棒,一手袒開上衣,腳步浮浮,踉踉蹌蹌,直奔亂林,見有一塊光撻撻大石,把哨棒倚在石旁後,大剌剌躺在大石上,正想睡一會,忽然發起一陣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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