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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讀書的人必看的「四書」。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友有一女，年八歲餘，自幼即送往內地讀書。讀至二年級，即跳升至四年級；百首唐詩琅琅上口；李白《春夜宴桃李園序》，讀二遍即能誦。最厲害者，英文單字滿腹。友人傲曰：「此真讀書種子也。」
據說，凡逛書肆，其女必央父母廣購書，不久即讀完，又嬉戲去矣；問其書中所述，必詳而答之。友人非讀書才，有女如此，乃天生也。愛讀書，嗜讀書，確勉強不來。「范文正公少時，多延賢士胡璦、孫復、石介、李覯之徒與之遊，晝夜肄業帳中，夜分不寢。後公貴，夫人李氏收其帳，頂如墨色，時以示諸子曰：『此爾父少時勤學，燈煙跡也。』這是明代祈承編撰的《讀書訓》第一篇，述范仲淹年少時即勤奮讀書，以至帷帳之色，盡被燈火之煙所薰黑的故事。由是，雖是天生讀書種子而不懸樑刺股，終亦少時了了，大未必佳也。特以此事告吾友，囑好好栽培其女。
且說那位祈承（一五六二—一六二八），字爾光，浙江紹興人，出身書香門第，小時常翻閱先輩藏書，一鑽進書房，就廢寢忘餐。成家立室後，將妻子的首飾都典賣掉，用來買書。三十餘歲時，家中失火，所有藏書全為祝融噬去。但此書痴竟然「百折不撓」，繼續搜購如故，到他五十歲時，藏書已達九千餘種，十萬多卷。晚年時，摘取古人勤學苦讀事跡，編成《讀書訓》二十三則，希望兒輩吸取教訓，開卷有益。但—
「朱穆年五歲便有孝稱，父母有病，輒不飲食，差乃復常。及壯耽學，銳意講誦。或時思至，不自知亡失衣冠，顛墜坑岸。其父常以為專愚，幾不知馬之幾足。穆愈更精篤。」
假如讀書讀到不知馬有幾足，確是癡愚矣。文化大革命鬧到全世界矚目時，曾聽到一個笑話。有人問一美籍華人邏輯學大家，毛澤東如何如何，他竟瞠目反問：「誰是毛澤東？」讀書要活，更能入世，那才不辜負所讀。明末吳應箕編撰的《讀書止觀錄》有則說：
「子墨子南使衛，載書甚多。弦唐子見而怪之。墨子曰：『昔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下，其修至於今。翟上無君上之事，下無耕農之難，吾安敢廢是？』讀書者當如是觀。」
周公旦和范仲淹一樣，既讀而又與同志相遊，眼界必開。一味躲在書齋裡，勢成書呆子不可。
上述兩書，連同清朝時陳夢雷編撰的《讀書紀事》、周永年的《先正讀書訣》，湖北辭書出版社於一九九七年將之合成《讀書四觀》出版，由王余光、錢行、黃正南、雷紹鋒等譯註，對愛書人、讀書人來說，這四部書確可起了「觀止」的作用，更可用來自勉、教導後學的好書。
封底有云：「讀異書，如對淵博友；讀名人詩文，如對風雅友；讀聖賢經書，如對謹飭友；讀傳奇小說，如對滑稽友。早知窮達有命，何不十年讀書。」無論窮抑或達，讀書已是我第一「使命」，又豈止十年哉！一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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