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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基舜
眾人說「行者」武松好武功,查實,他只是個渾身蠻力的莽漢。出手沒有分寸,打不著老虎,卻打中樹,哨棒斷作兩截,喪失武器。打死這頭猛虎,靠的只是蠻力。
《水滸傳》中打虎英雄多的是,又豈獨只武松。「九紋龍」史進的開山師傅李忠,綽號也叫「打虎將」。至於這個李忠,在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眼中,功夫稀鬆,「贏不到真好漢」。此外,「黑旋風」李逵,因瞎母慘遭虎噬,為母報仇,沂嶺獨力殺四虎,更是何等英雄。
且說武松打死猛虎後,渾身無力,暗忖如果再有虎出現,勢難應付,稍為休息一會,便連忙下岡,至於那頭虎屍,留在荒山。
武松沿山徑下岡,走不到半里,枯草中鑽出兩頭猛虎。這兩虎出現,事前沒有狂風,而且是鑽出來,並非跳出來或撲出來。武松見此,乃道「阿呀!我今番罷了!」用廣東話講,乃「今勻死梗!」
這兩猛虎鑽出來後,竟然直立起來,武松定眼細看,原來是兩個人,皆用虎皮為裳扮作老虎,手上各持有一條獵獸五股叉。兩人見著武松,反而吃驚,口窒窒問武松為何如此大膽,半夜三更獨自過岡,到底是人是鬼?
武松見對方是人,驚魂不再,便問對方是甚麼人?兩人說是當地獵戶。武松追問為何半夜三更匿於草叢?
獵戶解釋因景陽岡有猛虎出現,夜夜傷人,已有七八個獵戶受傷,遇害過路客商不計其數。知縣下令獵戶捕殺,但此虎兇猛難近,無計可施。今夜輪到自己兩人獵捕,帶同十數個鄉民人埋伏,佈下伏弩藥箭。今見到武松下岡,才現身問是甚麼人?可曾遇上猛虎?
武松講出自己身世,及在岡上打死猛虎。兩獵戶不信武二這麼厲害,武松乃示之身上的老虎血跡。獵戶看了果然不假,追問如何打虎?武松便把打虎的情形覆述一遍。
獵戶聽罷,又喜又驚,立刻叫遠遠匿伏,攜有鋼叉、踏弩、刀、槍的十幾個鄉民前來,由武松再講一遍打虎的事。但眾人不信,武松乃叫各人跟隨自己返回現場察看。
果然,岡上躺著虎屍,眾人大喜。先行派人往通知本縣負責出錢獵虎除害的大戶,然後抬著虎屍,及找來一乘兜轎抬「打虎英雄」武松下岡。
大戶聞訊在莊前相迎,虎屍扛在草廳上。另有聞訊而來的其他大戶、獵戶三二十人,亦來相探武松。是夜,大戶侍以上賓之禮留宿。
一宿無話。翌晨,早有陽穀縣知縣派人來接武松,武松披掛緞疋花紅,坐四人抬乘涼轎,虎屍置於虎床,虎前人後,吹吹打打往縣衙。
知縣堂上接見武松,詢問打虎的過程,武松再講一遍。知縣賜酒,並把大戶捐出之一千貫打虎賞錢賞賜。武松在堂上即席豪氣大發,把此賞錢全數轉送給眾獵戶,皆大歡喜。知縣見他忠厚仁德,有心要抬舉他,僱用為陽谷縣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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