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三位教育工作者，一同討論教學語言出路。
文、圖：呂瑋宗
自97年推行母語教學起，中學教學語言政策爭拗多年，直至10年後的今天仍未有結論，最近又有消息指這個局面將出現轉變，因為教育局局長孫明揚表示，最快於明年九月微調教學語言的政策。無獨有偶，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教授關子尹、前任局長王永平、香港教育學院政策及行政系教授鄧惠欣，早前在一個座談會，齊為教學語言尋找出路，他們建議教育界應打破長久以來的標籤和禁忌，讓學生得到最大益處。
語言政策 哲學分析
關子尹嘗試以哲學觀點「理」（道理）及「勢」（形勢）分析本港的教學語言政策。「一直都有人想打破政策指引，在中文中學引入英語教學，但有消息指港府只會微調。應該何去何從？這確是一個迷思。」
世界很多地方都推行母語教學，鼓勵學生更能表達自我，這就是有「理」。語言並非只是表達思想的工具，而是理解世界如何形成及讓心智成長的平台，兩者應同步演進。「絕不能犧牲母語來提高英語水平，這代價沒人能夠承擔。」關子尹稱，港英政府失敗之處，在於強行將英語當作港人的母語。
「母乳」比喻作「母語」
現行語言政策有如母親用雜質奶粉餵養嬰兒。雖然「嬰兒」成長環境惡劣，總有高材生能適應，在失敗的同儕間取得成果，但如果沒有障礙，他們本來可以更出眾。長久來說，社會要為這損失付出沉重代價。
在「勢」方面，現行制度孤立處理教學語言，部分中學堅持英語教學爭取優勢，但最終事與願違。母語教學爭取多年，97年後全面推行後卻演化成中英文分流，中英文中學分化，教育界積怨漸深。「語言並非對立，都是人類心智產品，其共性可互相比擬，學外語可令學生更有效理解母語。」關子尹建議，讓師生自行判斷在不同場合使用中文或英文，化解十多年來的「標籤化咒語」。
反思標籤效應
剛投身大專講師行列的王永平指，近來有同事建議他改用廣東話授課以吸引學生，但他認為大學生若不能用英文學習，便不能把香港建構成國際城市，但他也強調：「社會不能把英語標籤成優越，母語並非次等。」
在97年前，本港大部分學校用英文授課，81年港府曾聘請顧問研究教學語言政策，發現大部分教師英語授課水平不足。王永平記得參觀英文中學上課時，發現沒有學生在課堂發表意見，又要花很多時間查字典。97年起推行母語教學，原意是讓學生更易學習基本知識，卻無奈被「英中較優越」的標籤效應綁縛。家長認為英文重要，只想將子女送到英中。「10年過後，現在應是反思的關鍵時刻。」
建議「雙語教學」
「學生選擇教學語言，豈能一戰定生死？」語言能力非百分百天生，學生的動力和環境絕對可改變，並不能在初中便斷定其能力。王永平建議，老師應嚴守基準試水平，並鼓勵家長觀課，讓學生可在成長過程中彈性使用母語及英語，亦即是所謂「雙語教學」，以不同語言教授不同科目，甚至使用普通話。「政府文件雖用英文，但高官們很多時都用中文溝通。」
鄧惠欣指，本港曾有作家稱「陳冠希道歉都用英文，因英文為他加了分，反映港人認為英語優越。」但他認為，陳冠希用英文道歉，正因為英語是其母語，可避免說錯話。
「母語並非政策問題，語言才是政策問題。」鄧惠欣稱，當成功掌握一種語言，學生就會具創造力。有幾多學生能以外語暢所欲言？母語教學並非完美，但這是學生的起碼需要，只有讓他們用熟識的語言才可提高學習興趣。「為何中英夾雜是禁忌？」他建議應由學校自決授課語言，並加強學生英文基本功，以達雙贏。
政策是政府為實現目標而訂立的計劃，在政治學政策周期（policy cycle）理論中，政策若不完成檢討，便不能進入下一個周期，若教育界未能打破禁忌和政治敏感，政策只會停滯不前。教育本質是傳授知識和品德，本是應用性很強的，然而問題卻複雜至要以哲學理論方能解釋，繼續爭拗只會苦了學子。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