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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兆昌
簡介:編輯男,近作有《jumper籃球王》,正籌備多項出版計劃,包括單身速遊系列、少年傳記小說等。
從Heathrow Express接到堂皇的Paddington車站,才著陸便拍照拍照。它看上去不太老,拱頂鐵皮間隔透明玻璃還是膠片,透來暖和日光驅不走困在機艙半天的劬勞,駭然發現月台與商場交界有數家碉屋販賣我熟悉的品牌的食物!它在港被稱為法式餐廳,儘管後來我走遍巴黎,也沒看過有這麼的一家店子(就算真有其店,我也不會光顧呵),然而它立正似的站在百多年歷史的倫敦的車站月台上,教我停止拍攝,無言以對。
生於二百年前的工程師Isambard Kingdom Brunel,二○○二年獲BBC「追封」為英國第二偉人,而Paddington正是出於他手筆。名人加上名牌建築,足教旅客呼叫(只有我故作鎮定);法式連鎖小店生硬地安置在月台上,提醒空肚旅客可貪一時之便嚼一口法包,則教我幾乎慘叫。跑老遠到地球的另一端,仍見熟悉得令人厭惡的店子。撇開全球化的套語,這現狀教我想起澳門議事亭前地那批可憐的古建築,被一連鎖時裝店雄佔三層,窗戶都張貼品牌綠Logo;窗子也因空調設備而密封,窗不成窗。難道商業鑲嵌是活化文物的唯一方法?身為倫敦人,既為巴黎搶客而不屑,也為法包連鎖而消費,這等矛盾的心態到底怎樣調適。我還是忍它不住,瞄準那群啃法包的倫敦人,瞄!這出口的偽法式以異形似的經濟入侵你們的肚子啊!還排兩三人的隊乖乖付錢。肚子豈可亂填。要人維持節氣的想法當然落伍,可也不至這麼精神分裂,把它放在這座具象徵意義的車站吧。
自車站鑽進Metro,得為我短留一天的最後行程安排,在旅遊詢問處買了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的票。職員說,稍便宜的票早在周三四賣光,只餘低座,票價高一倍;見他勤快地以劉華加詹瑞文式「開心、關心」誠懇與真切的服務態度再去電查問票房,終究維持原判,我荷包則涼了一截,空虛不少。請別以為我對這齣通俗劇趨之若鶩,只想感受普羅倫敦人睇劇習性。晚上,真見各人衣履整齊,秩序井然徐徐進場,我這穿舊TEE的異鄉人分外刺眼。然而,他們不會發現,我這TEE是重要的愛國復仇武器──歐美把垃圾運到我國,我這件舊TEE就在倫敦來個用完即棄,還你一件垃圾!
下午,有一段Metro小插曲。話說在地車車廂巧遇小狗家庭,兒子看來剛在學校練完球、父親看來是乘地車接他放學的一個景況,他們膝上的不是電玩或報章,而是一頭有趣的小狗。我即記起一次玩Online Game跟外國人chat,有人得悉我是中國人後,便稱我為dog eater的不快經歷。好歹我也曾養過小狗,也算了解牠們,被人稱為「吃狗者」,無端要我揹起國民帶來的文化重擔,我當然不服;當下出於半分匹夫有責,半分好奇心癮,舉起照相機,問他們可否拍照。他們笑得開懷,大方接受。照相機可否稀釋國民食慾?我城能否視狗為朋友,讓牠們乘搭交通工具?希望「開心、關心」口號也包括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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