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客聚‧青出於藍倫以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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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已絕版，惟內容編校錯漏百出。 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偕友赴濠江尋書，於滿布灰塵、酷熱難頂之舊書舖，得數絕版，售價每部僅十元，狂喜甚。其中一部襯叔著的《天才倫以諒》，更為心愛。雖然此書已附錄於《倫文敘全集》內，但單獨而成書者，此為首見，所費又廉甚，豈不購進哉！

　《天才倫以諒》原以小冊子出之，凡五集，今乃合訂本，出版者為香港祥記書局，發行者為陳湘記，缺出版年份，當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時印行。封面標為「鬼才倫文敘續集」，蓋倫以諒者，倫文敘之子也，這書承接倫文敘事跡，而再專寫其子。開卷說倫文敘被奸臣柳先開等設計誣害，被判五馬分屍慘刑。倫以諒以五齡之童，居然在皇帝面前三步成對，得救父於千鈞一髮。其後倫文敘奉命出使越南，宣揚大明國威，倫以諒便正式登場。襯叔採三及第文體，如《鬼才倫文敘》一樣，逐段分述倫以諒如何與人鬥詩聯、鬥扭六壬的情節，用的是「珠聯」筆法，引人入勝。

　據襯叔在《鬼才倫文敘》所說，倫文敘生於明朝正德年間，廣東南海縣人，七歲始入學讀書。但於開課月餘後，有同鄉二嬸，來校求先生代寫家書一封。先生適外出，倫文敘代庖，一揮即就，信是一首詩：「字奉良人細得知，昨晚三更降麟兒。一家大小平安福，速寄薑錢切莫遲。」自此才名遠播，被呼為神童。

　但倫以諒比之其父更神，年僅五、六歲，「不獨對經書好野，說古通今；而且脫口成文，三步成詩，五步成章……即是京中一班時下著名才人，亦未能望其背後。」書中有段描述身高二呎、年僅六歲的倫以諒，聞說有一艷絕天下的名妓，欲見其面者須過對對子三關。倫以諒即前往，連敗十餘文林佳公子，得睹芳容，竟然有「驚艷」之感；而名妓則「驚訝」異常，其後更呼之為「相公」。此為書中最傳奇一段，讀來爽甚。

　倫文敘父子在史上果有其人。於今在佛山瀾石黎海下村（舊稱倫地街）仍遺有「中原第一家」石匾。明弘治十二年（1499），倫文敘會試殿試第一，高中會元和狀元。倫以諒鄉試第一（解元）；倫以訓會試第一（會元）；另一子倫以詵為進士，真正稱得上滿門科第，一家四元。因此，倫地街又稱「四元坊」。

　倫文敘中狀元後，族人在村中蓋「南倫世祠」，在祠前建石牌坊，牌坊匾額為「中原第一家」，祠堂大門邊有石刻對聯：「文章四海無雙士，翰苑中原第一家」。可惜現已毀了。

　襯叔在《天才倫以諒》（前言）中說，《鬼才倫文敘》出書仔凡十八集，每集售出二十萬本以上，這個數字委實驚人。而《鬼才倫文敘》告一段落後，「因時局變遷，不得已便告停筆。予棲遲海隅，為數口計終日碌碌，久無機緣續完此書，深以為憾！」而「是年愛護拙著讀者諸君，信電紛紛有如雪花飛來」，於是草成這部《天才倫以諒》。

　襯叔身世已不可考，料為廣州人，書成於四十年代。所謂「棲遲海隅」，料指香港。另有筆名或其他著作面世否，還須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