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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小說的香港版是由今年三月停業的博益出版社出版的,而且自始就在版權方面打理得井井有條,翻譯者是來自馬來西亞的葉蕙。1987年葉蕙就和博益簽訂合約,翻譯日本小說,包括夏樹靜子、連城三紀彥、赤川次郎等的作品。兩年後,出版社負責人問葉蕙,有沒有興趣翻譯村上春樹。她之後翻譯了《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吧》、《尋羊的冒險》。
雖然沒有見過村上春樹本尊,但翻譯的過程還是給她帶來一些影響。「被譽為都市文學旗手的村上春樹,不僅用他獨特的都市語言在訴說一個又一個的都市神話,更教導我們成為都市觀察家,細心觀察身邊人事物,從中發現處世的哲理。我想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翻譯村上而改變,改變的應該是後天的意識形態(跟政治理念無關),或稱思維方式……翻譯者沒有 『變成』村上的必要。頂多愛吃意大利麵,開始聽爵士樂,看美國小說,或者常去旅行而已。」
葉蕙覺得,翻譯除了講求語言能力,也考驗翻譯者本身的文化素養。「村上作品中每每出現大量的外來語,我想這是中文翻譯者共同面對的問題。遇到不懂的音樂或食物等名稱,除了依賴工具書,就是請教有關方面的專家。對我而言,像《世界末日與冷酷意境》之類以人類深層意識為主體的小說最難譯,如果缺少心理學方面的知識,恐怕譯不好。」
既是翻譯,也是讀者,葉蕙眼中村上早期的小說寫得很「空靈」,各種巧妙的比喻,情節鋪排令人驚嘆。至於哪個角色印象最深刻,她說:「《青春三部曲》中的傑氏酒吧老闆『阿傑』,還有『老鼠』最令人懷念。」
村上春樹的讀者遍佈東西,有趣的是,在中國大陸和台灣讀者最喜歡《挪威的森林》,在香港卻是《尋羊的冒險》很受認可,在歐美評價最高的是《發條鳥年代紀》。差別巨大。葉蕙說:「《發條鳥》的故事主題牽涉暴力和戰爭問題,這部小說連接了日本過去的黑暗側面,挖掘敏感的歷史記憶。有學者說,『暴力』是解讀日本的線索,美國人對這種題材最感興趣。村上是在美國居留期間完成這部長篇大作的,加上英文版翻譯者是鼎鼎大名的Jay Rubin教授,當然引起格外矚目。據說《挪威的森林》在美國的評價不是太高,這跟文化背景的確有相當關聯。中文閱讀圈的讀者愛看《挪威》,貫穿全書的喪失感和孤獨感引起極大的共鳴……香港人對《尋羊的冒險》評價較高,我想跟閱讀口味有關。在某層面上,我覺得香港讀者比較『理性』,看兩岸三地的電影題材和風格就知道了。」
日本東京大學中國文學研究者藤井省三2005年底透過博益跟葉蕙取得聯絡,當時他正發起為期4年的《村上春樹與東亞》共同研究計劃。透過藤井教授的引薦,葉蕙參加了2006年3月在東京舉行的村上春樹國際研討會,並在藤井教授推薦下於2007年5月獲得國際交流基金(Japan Foundation)的fellowship,前往東京大學從事村上春樹研究,一年的研究課程於日前結束。現在她還繼續留在大學做研究。
「1990年開始翻譯他(村上春樹)的小說,當時他是他,我是我,心無旁騖。沒想到18年後的今天,我又重返校園當學生,為的是尋找另一種可能性,希望生活形態有所突破,能夠實現自我。將來如何還是未知數,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我享受這個富有挑戰性的追尋過程。」
在沒有翻譯村上之後,她還有沒有繼續關注村上的作品?「當然繼續關注了,甚至全身投入。喜歡村上的人都是很『長情』的,很少『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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