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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 火
紫荊花開滿了港城
那樣瑰麗而繽紛
究竟要等待誰呢
問罷長堤問燈塔
燈塔與長堤不回答
空城落滿了紫荊花
——余光中:《花開花落》
余光中先生來了。他臨離開香港,送了新作《藕神》給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花開花落》這首詩,以上援引只是詩開首的一段。
余光中在八十周歲翩然蒞臨香港,正是紫荊花開滿枝頭的時節,也是落英遍地的當兒。今年冬天天氣暖和,紫荊花開得撒歡。紫荊花的花期短,開得雲蒸霞蔚,也凋謝得快,花開花落,一地織錦,煞是奇觀。
詩人問「那樣瑰麗而繽紛」的紫荊花,「究竟要等待誰呢」。我想,這個要等待的人,正是詩人自己。
香港的文化界、知識界,甚至中學生,對余光中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甚至說是「耳熟能詳」。
余先生對我說,他先後在香港逗留了十二年。一九四九年他從大陸經香港赴台灣,在香港住了一年;七、八十年代他在香港中文大學執教鞭,一晃十一年。
余光中曾說過,中國大陸是他的母親,台灣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歐洲是外遇。情人是最牽魂夢繞的和富有聯翩的想像空間的,因此,也是最浪漫不過的。我沒有請詩人解讀他的香港情人。詩人在香港作家聯會的「祝壽和文學」講座上曾表示,「曾經在香港有十一年之久,作品之中有很多詩歌、散文、評論是在香港寫的,香港給我很多靈感,內心認為自己是香港的一分子。」
詩人不是香港人,他在香港期間卻激發起極大的創作欲念,所以在內心已把自己當作香港是自己的情人,既銷魂也難以割捨。
年初,中文大學聯合書院院長馮國培教授告訴我,他們準備請余光中先生來香港,其中的一個意義,就是為余先生八十歲祝壽。我表示,香港的文學界也想與余先生聚會,也想為余先生祝壽。馮院長表示,因為余先生在香港逗留時間逼迫,還是到時看余先生的意思而定吧。
余先生終於在百忙中參加了香港作家聯會為他舉辦的壽宴。深圳的讀書界聽到消息,竟有十個人遠道跑來參加,捎來了「母親的大陸」深款的祝福與心意,場面感人。
余先生在宴會上有一段講話饒有深意,特摘錄如下:
現在是全球化,英語好像是世界語言,英語世界非常廣闊。可是我們用中文為母語寫作是多於用英文為母語寫作的。當然學習英語的人是很多。華文作家遍佈世界各地,而英文、西班牙文也很廣闊。現在有幾千萬人在學習華文,將來會有更多人在學習華文,華文會成為世界通行的語言。在古代,我們的祖先寫作不需要翻譯,李白、杜甫的漢語詩寫得好,日本、朝鮮、安南都會流傳他們的作品。全球化下,英語佔盡優勢,華文好像沒有什麼地位,只要中華民族不斷發展,中華文化也會為全球接受,華文寫作非常有前途、有光明。
詩人表示,八十歲的他,還希望能夠繼續寫作十年。正如台灣詩人陳芳明說過:「峰迴路轉是余光中文學生涯的風景」,余先生未來十年的文學風景,相信將更雄奇,氣勢更豐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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