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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3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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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別忘了老牛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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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韓滉《五牛圖》(局部)

 ■安立志

 鼠尾牛頭,免不了牛年說牛的老套。

 農耕文明的古代中國,及在今天的局部地區,牛的作用是極重要的,牠是人類勞動能力的延伸。在古人筆下,往往對耕牛傾注了深情。北宋政治家王安石有一首《耕牛》詩:「朝耕草茫茫,暮耕水潏潏。朝耕及露下,暮耕連月出。自無一毛利,主有千箱實。睆彼天上星,空名豈餘匹。」同代詩人梅堯臣在一首同名詩中則寫道:「破領耕不休,何暇顧羸犢。夜歸喘明月,朝出穿深谷。力雖窮田疇,腸未飽芻菽。秋收風雪時,又向寒坡牧。」王安石是抬高耕牛的任勞任怨,梅堯臣則是以不平的詩緒對耕牛的忍辱負重抱以深切的同情。

 在簡陋低下的農耕條件下,耕牛作為農人的重要助手與夥伴,人牛之間的情感往往超出人類與動物的界限。還是這位梅堯臣,他在《牛衣》一詩中寫道:「覆牛畏嚴霜,愛之如愛子。朔風吹欄牢,御冬賴苜麻。惡薄將異韉,貪棲乃同被。重處不忘劬,老農非可鄙。」在霜寒風冷之夜,一位老農夜入牛欄,為牛禦寒。元代詩人洪希文則有一首《飯牛歌》:「牛吒吒,啼趵趵,枯箕吃盡芳草綠。自晡薄夜不滿腹,擷菜作糜豆作粥。飼飢飲渴兩已足,脫紖解銜就茅屋。不愁飢腸雷轆轆,風簷獨抱牛衣宿。丁男長大牛有犢,明年添種南山曲。」在一般農人的心目中,耕牛往往被當作家庭之一員。在這首《飯牛歌》中,這位農人對耕牛所表達的體貼、關愛之情,就是可以理解的了。對於牛的關愛,同時也寄予了這個家庭對於未來的希望。

 在未被開發當然未遭污染的自然經濟中,詩人筆下經常會描繪天然情趣,勾劃出讓人心曠神怡、心嚮往之的田園風光。唐代詩人張籍的《牧童詞》很有名,「遠牧牛,繞村四面禾黍稠。陂中飢鳥啄牛背,令我不得戲壟頭。入陂草多牛散行,白犢時向蘆中鳴。隔堤吹葉應同伴,還鼓長鞭三四聲。牛牛食草莫相觸,官家截爾頭上角。」禾黍遍野,村落炊煙,斜陂草綠,牛群彳亍,鳥立牛背,幼犢撒歡,牧童揚鞭,遙相呼應,靜謐、安詳、悠閒。元代詩人吳澄的《題牧牛圖》寫了一群牛過河的場景,牛也會扶老攜幼,前後照應,前瞻後顧,同舟共濟。有人說,人類脫離了動物界,體現了巨大的飛躍,其實,人類在進化過程中,也喪失了一般動物許多本色的、素樸的優良稟性與美好天賦,所以詩人在詩中還發出「人不如牛多有之」的深沉感慨。

 在農業社會中,牛也有被交換與買賣的各種可能。手頭有兩則賣牛詩,都是清代作品,一首是袁承福的《老翁賣牛行》:「老翁賣牛手持餅,持餅食牛抱牛頸。念牛力作多年功,灑淚別牛心不忍。回首視牛牛眼紅,吐餅不食心戀翁。買牛人自鞭牛去,老翁淚濕東西路。」老農對這頭曾經為之「力作多年」的老夥計依依不捨。魯一同的《賣耕牛》,更令人心靈震顫,因為這頭牛的買主竟然是一家屠戶,而賣牛的原因是無地可耕。這頭牛的悲劇,其實是由人造成的,農民的土地被剝奪了,當農民自己都無法生存時,牛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雖然有人對屠宰耕牛提出抗議,但在「人食人」的年代,牛又何能倖免?

 在我查閱的關於牛的詩作中,唐代詩人白居易的《詠官牛》,貫穿了與《賣炭翁》同樣的詩風:「官牛官牛駕官車,滻水岸邊搬載沙。一石沙,幾斤重?朝載暮載將何用?載向五門官道西,綠槐蔭下鋪沙堤。昨來新拜右丞相,恐怕泥塗污馬蹄。馬蹄踏沙雖淨潔,牛領牽車欲流血。右丞相,便能濟人治國調陰陽,官牛領穿亦無妨!」詩中的「官牛」,其實是老百姓的象徵,而「官牛」、「官車」們的勞作,也完全是為了「官員」們的面子與「政績」。在這一背景下,這幅「官員」高高在上、鄙視百姓的畫卷,真正具有了針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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