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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跟各位分享了與往生病人的「親密接觸」，同學或會覺得毛骨悚然。醫院內，死亡與我們如此接近。生死契闊，人淡如菊，當生命流逝遠去，很多人始學會珍惜。不過，有時候，護士並非僅僅從逝者身上感受到死亡氣息，而是體會到病人如何在無聲無息間，與死神擦身而過。
某年，我從「紅衫魚」變成「白衣天使」，正式到醫院工作。某日上午，一名中年女子被送到外科病房。聽醫生說，婦人送院時情緒混亂，臀部更燒傷了。救護員引述婦人指，由於她一直未有子嗣，決定施行某種「儀式」求子，結果不慎遭祝融「親吻」臀部，幸好燒傷範圍不算太大，留院數日應可痊癒。
婦行為怪異 須小心看待
她入院後神志不清，護士長不敢掉以輕心，安排她躺在最接近護士站的病床，以便監察。婦人甫進病房，行為已相當怪異，時而用白床單蓋過全身，如去世者一般，動也不動；時而在病房面壁自言自語，忽笑忽哭。我們幾位護士心中有數，知道必須小心看待她。然而，百密一疏，入夜後，還是出事了。
突跳到窗邊 捏病人脖子
在輪替制度下，醫院晚上只有正職護士及實習護士各一位。那時，我剛好下班，忽然收到醫院緊急傳呼，於是立刻趕返病房，赫然看見該婦人正捏著另一位病人脖子，站在窗邊！
據值班護士說，當時正為婦人量血壓，起初並無異樣。不過，她忽然情緒激動，站在床上不停跺腳，然後一聲怪叫，連環躍過兩張病床，跳到窗邊挾持病人。
與婦人傾談 情緒終平伏
當年，醫院窗戶仍可打開。我們看著她倆站在窗邊，深知不妙。婦人只消一念之差，兩人可能一起墮下；又或手部一動，扭斷病人脖子。「怎辦？」我們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好言相勸。護士及醫生輪流與婦人傾訴，讓她盡訴不快，並著她冷靜下來。
最後，婦人平伏下來了。我們立刻帶走她挾持著的病人，並把婦人緊縛在床，以免她傷人傷己。經精神科醫生評估後，認為她有精神問題，翌日便轉送她到精神病房治療。
「得失一念」 生死僅一線
好些年後，我仍然會想，是我們的說話打動了婦人，還是死神決定放過她倆？佛家說：「得失一念。」生死，其實不過是一線之差。 ■黃敏蓁 東華學院護理及健康科學系署理系主任
本欄作者為東華學院護理及健康科學系教職員，透過文章與讀者分享各種與醫護教育及行業相關的知識與小故事。每隔星期五刊登。
（標題和小題為編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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