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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香港＋現代中國＋全球化
早前，意大利高級時裝品牌Dolce & Gabbana(下稱D&G)位於香港尖沙咀廣東道的分店，涉嫌阻止行人在商店門口拍攝櫥窗。有報道指，該「禁令」懷疑只針對港人，事件曝光後，立即引來互聯網群情洶湧。究竟事件的發生經過如何？背後反映港人的哪些情緒？下文將會作出探討。 ■陳振寧、戴慶成 亞太國際關係學會
作者簡介 戴慶成：《環球時報》、《環球人物》、《鳳凰周刊》等內地媒體撰稿人。另定期為香港《成報》、《新報》撰寫時政評論文章。
電郵：taihingshing@gmail.com
陳振寧：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研究員；亞太國際關係學會成員。定期於香港《成報》發表評論文章。曾參與《通識詞典3》的撰寫工作。
電郵：jambon777@yahoo.com.hk
新聞背景：千人「挑機」 「鴕鳥」道歉
今年1月3日，有市民在網上討論區留言指，有港人在D&G店外為女伴拍照，但被數名海港城保安阻止和驅趕。有本地報章跟進有關事件，並派記者嘗試在店舖門外拍照，同樣被D&G店員和商場保安阻止。
員工批網民「腦殘」遭「起底」
事件經傳媒報道後，隨即有網民在社交網站facebook，發起1月8日到海港城「D&G門口萬人影相活動」。結果，有過千人參與「挑機」(遊戲用語，意指挑戰對手)，海港城外的行人道水洩不通，D&G被迫暫停營業。其後，一名自稱D&G員工的女性在社交網站facebook批評示威的港人「腦殘」(遊戲用語，意指腦部殘缺)，結果被大批網民「起底」(又稱「人肉搜尋」，意指查出某人的個人資料、相片等私隱資訊，然後公諸於世)及抨擊。
外媒廣泛報道 港平機會關注
國際媒體包括法新社、美聯社及路透社等都對有關事件作出報道。香港平等機會委員會也向D&G發信，督促該店尊重顧客的個人尊嚴，防止作出歧視行為。最後，D&G發表聲明，對於捲入爭議表示遺憾，解釋該店投放大量金錢於櫥窗及產品上，以提高消費者對該店的認識，為打擊假冒的偽劣產品，才善意地勸阻市民拍照。由於網民在D&G門外的「挑機」行動持續，D&G在1月18日再次發表聲明，首次就事件向港人道歉。
一石激起千層浪 社交網推波助瀾
D&G禁拍風波在互聯網的瘋傳下，短短5日便在社交網站有過千人參與，更有國際媒體廣泛報道。除因報道圖文並茂、較易引發市民不滿外，風波背後究竟有何根本原因，令部分港人願意周日上街抗議呢？以下將會作出分析。
碰撞記者 恐嚇採訪
有學者認為，D&G店員和商場保安員在事件中明顯侵犯個人和新聞自由。其中商場保安員指記者未經授權，不可拍照，並威脅會報警。其後，D&G一名店員更涉嫌與記者發生輕微的肢體碰撞，聲言「Don't take the photo. For the last time. I will break this camera!」(不要拍照，這是最後警告，我會打破你的相機！)由此可見記者的人身安全和採訪自由都受到威脅。
另有學者指出，新聞自由並非神聖不可侵犯，需在公共和私人利益間取得平衡，但D&G以保護知識產權為拒絕公眾拍照的理由，確站不住腳。原因有三：首先，只要登入D&G的官方網站，人們便能仔細地觀看到該店的產品；其次，採訪的記者看見店內不時有顧客拿起相機拍照，但不被阻止；外國的D&G分店亦沒有阻止市民在店外的公共空間拍照。
霸公共空間 惡人先告狀
D&G店外的行人道路是公共空間，市民享有合法的活動自由。但D&G店員和商場保安員驅趕市民，將行人道路視作私家地方。有人認為，這是侵佔公共空間。
以往香港時代廣場也曾發生類似的事件。時代廣場於1990年代中期落成。當時政府與發展商簽訂公用契約，廣場的露天廣場被列為公用休憩用地，發展商可因而增加約2.1萬平方米的樓面面積。其後，在時代廣場有限公司管理下，該露天廣場上有告示牌指明該處是私家地方，市民不能坐在花槽石壆，部分公用休憩用地更被出租。事件被媒體曝光後，引起社會的巨大迴響，以及各個政治團體的介入。政府證實發展商違反當時的契約，並且入稟法院，向時代廣場有限公司追討賠償。事件令港人對公共空間的重視大幅提高。
吸收以往的經驗，D&G禁拍風波發生初期，海港城已向公眾道歉，結果社會的矛頭只指向D&G。
激發貧富矛盾 動搖社會穩定
D&G是售賣較高檔貨品的商店。根據D&G的官方網站顯示，2011至2012年度秋冬系列的一條女裝短款連身裙，原價為1.1萬港元，即使特價後也要5,300港元；另外，一套男裝的西裝套裝，也索價至少2.8萬港元。由此可見，惠顧者非一般市民，而是較富裕的人。惠顧者可在店內拍照，但一般市民在店外拍照卻被阻，自然挑起富人與小市民的矛盾。
香港社會的貧富差距擴大，厭富氣氛濃烈，「地產霸權」之說、「佔領中環」行動等因而獲得成長的土壤。根據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的調查，有59%受訪者認為政府較多照顧有錢人利益，只有21%人認為政府較多照顧市民大眾利益。有人認為，若禁拍風波無了期演進下去，民生矛盾將會加劇。
內地發展迅速 港人恐被超越
在D&G的禁拍風波裡，據悉有保安員曾說：「內地人在這裡觀光、影相沒有問題，你要拍照，就到對面馬路！」此話一出即時成為輿論熱點。有人認為，這句話把本地人看成「二等公民」，挑起港人與內地人之間的矛盾。影響所及，在1月8日針對D&G的示威中，部分示威者對進出該店的顧客報以普通話指罵，也對經過的旅遊大巴和內地旅客報以噓聲。
風波背後其實亦反映港人對內地人的複雜情緒。有學者分析指，港人明白內地人來港旅遊購物對本地經濟的巨大貢獻，但部分港人對內地人抱有4大心態：
1. 內地城市近年急起直追，在某些領域上，追上甚至超越香港，部分港人由以往歡迎競爭變成懼怕競爭，信心危機更易觸發保護主義的抬頭；
2. 部分港人基於歷史原因，偏執「一國兩制」中的「兩制」，認為香港是港人的地方，應每處都保持獨立，不應加強與內地的往來；
3. 部分港人抱著「大香港」的心態，認為港人的素質遠超內地人，並不歡迎內地人來港；
4. 越來越多內地人來港購物，並使用本地的教育、醫療等服務，部分港人覺得資源被分薄。這些抗拒心態久經積壓，結果在禁拍事件中被引發出來。
小知識：公共空間影相非違法
香港並沒有法例禁止市民在公共空間拍照。市民在公共空間看到的私家地方，均被當作向公眾展示的物品，可以進行拍照。另外，除非證明有人利用商標來假冒商標持有人，以達到販賣的目的，才可視作侵權，否則市民可向公眾展示的物品拍照。
D&G缺危機意識 形象插水咎由自取
在整個禁拍風波裡，D&G管理層進退失據，令品牌的形象大受打擊。1月4日，當記者前往D&G表明身份並採訪時，D&G店員和商場保安員應意識到公關危機即將發生，盡量以禮貌的態度對待記者，而不應任意地闡述法律規定。有人認為，他們的表現顯然是希望通過強硬的手段以掩蓋報道，這可能與前線員工的培訓不足有關。然而，當時事情仍未去到最壞階段，管理層尚有解釋的機會。
被打造成霸權象徵
1月5日，有報章以頭版報道禁拍事件。此時，D&G管理層應主動向媒體交代事件經過，對任何自身的錯誤道歉，並願作出糾正。不過，管理層缺乏危機意識，以為默許市民在店外拍照，便可平息風波，想不到事件涉及香港人的複雜情緒。結果，風波發展至今，不但引發一連串的示威行動，D&G已被打造成針對港人、小市民的霸權象徵，形象仍未止蝕。
港人複雜情緒 靠政府落彻藥
D&G禁拍風波表面看似簡單，但背後涉及港人的複雜情緒。這些情緒其實並非無法紓緩，問題關鍵是政府能否對症下藥。否則，在這樣的社會氣氛下，類似D&G的風波還會接踵而來。
想一想：
1. 根據上文，解釋禁拍風波鬧大的3個原因，並舉例加以說明。
2. 參考上文，提出3個政府紓緩港人複雜情緒的對策，並舉例加以說明。
3. 假設你是D&G高層，你會如何處理禁拍風波？
4. 綜合上文並就你所知，分析禁拍風波對D&G的影響。
5. 網民對批評示威者的D&G員工進行「起底」和譴責。你如何評價此舉？
延伸閱讀：
1. 《千人拍照抗議 D&G關門「潛水」》，《香港文匯報》，2012-01-09 http://paper.wenweipo.com/2012/01/09/HK1201090038.htm
2.《店大欺客惹反感 煽動圍堵不適宜》，《香港文匯報》，2012-01-09 http://paper.wenweipo.com/2012/01/09/WW1201090001.htm
3. 《歷史×空間×香港人 = 爭論聲中的公共空間》，《香港文匯報》，2008-09-18 http://paper.wenweipo.com/2008/09/18/OT0809180010.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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