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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芷樺說:「天色未必常藍,但明天定會更好。」香港文匯報記者莫雪芝 攝
病榻上最可怕的不是絕望,而是每每以為有希望,卻換來再次失望。沙士康復者吳芷樺在9年後的今天,依然揮不去沙士陰影,身上可以沒有分文,但口罩不得不隨身。當重提故居「淘大花園」,她更打起寒噤。沙士為她帶來不能磨滅的沉痛記憶,也拭淨了她的雙眼,讓她重新看清這世界,把一個凡事向錢看的生意人,變為學會珍惜身邊人的乖女兒、好僱主。她說:「天色未必常藍,但明天定會更好。」
欲離家暫避 證實受感染
吳芷樺是陶瓷製品公司老闆,經常往返香港內地。2003年3月,她從內地公幹返港,在口岸過境時,見職員戴著N95口罩,只覺有點不尋常,但尚未意識到一場可怕疫症正在蔓延。她如常往返淘大E座寓所和九龍灣公司。數天後,傳媒報道淘大花園沙士感染個案急增,她決定搬到父母家暫避之際,即遇上穿保護裝備的職員截停並問:「你住哪兒?」她答:「淘大E座。」終證實受感染被送往瑪嘉烈醫院。
病房感無助 無人敢接近
她走進隔離病房一刻,只感到孤立無助。留院21天,每天均須照肺和抽血,日服60粒藥丸。由於醫護初期對沙士認知不多,防範意識甚高,「護士只在門外叫名派藥,我們走過去取,他們不會進來」。病人之間謝絕溝通,所有病人猶如「生人勿近」的怪人,連清潔工人也「避之則吉」,「廁所無人清洗,垃圾無人清理,感到人們很冷漠」,更難受的是「每天起床,鄰床的人可能已離開」。
有一晚護士說:「吳芷樺,你再不退燒便入ICU(深切治療部)」。她知道「ICU是有入無出」,央求護士給她多一晚,就在那一晚,她退燒了。住院後期,眾人對沙士認識增多,她漸漸跟醫護和院友建立友誼,「感謝勞苦功高的醫護悉心照料」。
藥物副作用 脫髮似患癌
出院那天,正是復活節,她說:「感覺就像復活了一樣」。但「復活」不久,噩夢再次降臨,類固醇和多巴胺等藥物副作用陸續出現,「常常氣喘、全身乏力、說話也無力」。後遺症「骨枯」令她舉步維艱,但同事天天推著辦公室座椅從地鐵站「運送」她上班,「沒有家人和同事支持,捱不下去」。及後學習太極,令她奇蹟地再次站起來。她慨嘆往日烏黑而濃密的長髮不再,停服類固醇一星期後鬢髮斑白,甚至脫髮,輕輕一撥已掉逾300根髮絲,「好像患癌一樣,打擊一個接一個」。
學會放得低 珍惜身邊人
9年過去,沙士陰影絲毫沒有褪色。記者邀約訪問時,曾兩度要求到淘大花園取景拍攝,卻被吳芷樺拒絕,說:「真的不想回去。」她至今仍堅持勤洗手、身邊有人打噴嚏即避開,甚至「銀包可以沒有錢,但不可沒有口罩」。驀然回首,沙士是她的人生轉捩點,曾經事事以錢為先的生意人,今日學會「放得低,身邊人最重要」。她確信明天會更好,笑看人生變幻。 ■香港文匯報記者 廖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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