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悟—從達蘭薩拉歸來》
記者:在我的印象和理解中,僧人參與政治活動是不合適的。你怎麼會介入到政治活動中去的呢?
加措:你說得很對,不參與政治是我們僧人的本份,其實我也不懂什麼政治。說起來你也許不信,我在離開石藏寺前,連「共產黨」這三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都弄不清楚。到印度後那些人整天給我們講「紅漢人」如何壞,聽得多了漸漸地也就信了。但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說漢人是「紅漢人」呢?我們家鄉大部分是藏族,還有一些回族,基本上沒有漢族人,所以沒有接觸過漢人。我到拉薩,也只是一直待在寺裡,周圍基本上都是藏族人,漢人接觸得少。到了外邊也是整天與我們藏族人打交道,真正了解漢人是在我被抓住以後。
信息閉塞 受人蠱惑
記者:你懂事的時候已經改革開放了,你們家鄉還那麼閉塞,有些不可思議。
加措:那你是沒有體會。我們那裡偏到什麼程度,我舉個例子你就知道了。1998年,我離開的時候我們寺裡還沒有通電,我沒有見過報紙,只聽人講過,知道有這麼一種東西,上面印著很多文字和圖片。只是現在才算真正知道了。
現在,我經常看電視、看報紙,也不感覺新奇了。可剛進來時我覺得很吃驚,原來自己的眼界那麼窄,難怪那麼容易就上當受騙了!我一心想到外邊去深造,到頭來沒學到真經,還差點送了命。
記者:這倒也可以理解。你只是山區裡的一個僧人,一直生活在寺院裡,也沒怎麼離開過家鄉,不知道外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確實容易聽信別人的話。
加措:是啊,我在外邊時總有人對我說漢人對待藏人如何兇殘,還整天給我們放一些錄影片看,那些片子沒有什麼故事情節,基本都是漢人欺負藏人的畫面,慢慢地我也對漢族人有了不好的印象。
記者:這麼說你對漢族人的成見主要來自境外那些人的鼓動。你自己或者家裡人以及周圍的朋友與漢人發生過什麼衝突或者受到過政府的不公正待遇嗎?
加措:沒有。其實我與漢人沒什麼交往,更談不上什麼意見。
一時激動 誤入歧途
記者:那是什麼促使你走上了這條路呢?
加措:一時激動唄,以為自己是在捍衛佛法,另外還想出名,當英雄。
記者:犧牲自己的生命當英雄?你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獻身嗎?
加措:為「西藏獨立」。
加措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記者:你知道「西藏獨立」的具體內容嗎?(加措猶豫著沒有作聲。)沒關係,就說說你當時是怎麼理解「西藏獨立」的。
加措:把共產黨從西藏趕走,讓達賴喇嘛的「藏政府」來當家。
記者:你認為達賴是什麼樣的人?
加措:是分裂祖國的人。
記者:你入獄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嗎?(加措搖搖頭。)能對我們談談你到這兒之前對達賴喇嘛的認識嗎?
加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對我們說,他小時候,每到收穫季節,我爺爺都要面對達賴喇嘛的造像,匯報家裡一年來的收成、牲畜的飼養情況等,並乞求佛祖保佑。雖然當時家裡很窮,但這個儀式是非常莊嚴的,一點也不能含糊。就像這樣……(加措說著站起來,面對牆壁雙手合十,好像他目光所及之處,真的就掛著一幅像,他的舉動顯得有幾分僵硬,但卻很認真。)
這就是我最初對達賴喇嘛的印象—一個能決定我們生活和幸福的重要人物。(連載9) ■作者: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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