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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紹基行書四屏
——劉惠芳
我們與東鄰扶桑國有著兩千多年的交往，現代日產的家電消費品，在中港不少居所內俯拾皆是，同樣，我國的古玩文物也早早就進入很多日本人的家庭。由於地緣的關係，兩國一衣帶水，漢文化的輝煌向來都受到大和民族的尊崇和喜愛，因此，歷朝歷代輸往日本的中國書畫、陶瓷、佛像、金石玉器、竹木牙漆等藝術品不計其數。近年，隨著中國內地的經濟日益發展，帶動了古玩藝術品收藏的異常熾熱，全球都看好這個具有十多億人口潛力無限的蓬勃市場，許多日本藏家也認為是好時機，紛紛搜羅舊藏品投入拍賣，年頭蘇富比的春拍，一件日本回流的汝窯天青釉葵花洗就拍出逾兩億元的好價錢。
進入九月份，新的一季拍賣又將登場，前景如何呢？買家賣家都心中忐忑。而擁有大量中國古玩文物的日本，已率先於本月的五至七日舉辦「東京中央拍賣會」，本人頗有興趣探索近期的行情，因此飛抵東京參與了是次拍賣。一連三日的拍賣會分「千佛巡禮」、「粹聚扶桑」、「楹聯專場」、「中國近代書畫〈一〉、〈二〉」、「中國古代書畫」、「一期一會 聽茶聞香」、「吉金炳耀」、「文房四譜」、「古玩珍藏專場」等共十場，吸引了大批來自中國、香港及日本本土的買家進場，高手雲集，為爭奪心頭好各不相讓，拍賣牌頻頻高舉，叫價聲此起彼落。
「東京中央拍賣會」，據本人分折應該是新一季系列拍賣活動的前哨戰，或可以講是今年秋拍的試水。據本人親臨現場觀察，是次拍賣會拍品質素不俗，各種類的精品都佔有相當的數量，許多拍品經多番激烈競投幾倍超逾底價始落槌。「粹聚扶桑」成交達100%，「楹聯專場」成交達98.17%，「千佛巡禮」成交達97.44%，「文房四譜」成交達86.88%，「中國近代書畫〈一〉、〈二〉」成交分別是85.02%、82.76%，「中國古代書畫」成交也達85.66%，這樣的交投盛況，確實令人振奮，一掃連月來的蔭霾，帶出欣喜的正面訊息。
現在，再借幾件成交高出底價許多甚至達二十倍的拍品與讀者分享，重現當日拍賣爭奪的激烈場面：
首先，是「清乾隆仿古白玉饕餮紋花觚」。此白玉花觚高22cm，仿商周時期的青銅觚造形，而將青銅器原有的莊重嚴肅變得溫和典雅，其外形呈四方式，高浮雕紋飾將器物分為三部分，中間雕飾饕餮紋；再有，由上至下凸起八道出戟，掏膛既深又勻，製作技巧可謂鬼斧神工。此白玉花觚用料極為奢侈，寬口之大獨一無二，除了宮廷無法駕馭此物。此玉花觚底價一千萬至一千五百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六千九百四十五萬日圓，折合港幣約六百九十四萬五千。
其次，是「清乾隆茶葉末釉八棱貫耳瓶」。此瓶高38cm，長頸圓鼓腹，腹下收為階狀八棱足，頸兩側有對稱貫耳，造工精緻細膩、厚重端莊又不失生動。茶葉末釉是我國古代鐵結晶釉種之一，釉色黃綠摻雜而好似茶末，故得此名。該瓶通體及底均施茶葉末釉，底部刻有《大清乾隆年製》六字篆書款。此瓶底價一千五百萬至二千五百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三千四百七十二萬五千日圓，折合港幣約三百四十七萬二千五百。
再有，是「清乾隆松下高士仙游圖碧玉筆筒」。此筆筒高、口徑均為17cm，使用整塊碧玉雕琢而成，玉質溫潤柔和，用料上乘。筆筒外壁雕刻滿工，但見松高樹茂，回廊蜿蜒，峰巒翠疊，山石嶙峋，雲霞掩映。筆筒還點綴有三位老者下棋作樂，悠閒自得，另有仙人童子漫步林間。筆筒雕琢細膩嫻熟，人物形態生動，花木形象逼真，可見其雕工之非凡，不失為文房珍品，該筆筒底價四百萬至六百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一千一百五十七萬五千日圓，折合港幣約一百一十五萬七千五百。
第四，是「清中期田黃貔貅鈕印」。此印章高5cm，重55g。是次「文房四譜」專場推出有石帝之稱的田黃石印章、筆舔十八方。田黃石自明末清初以來備受皇室青睞，用作雕刻印璽及擺件，由於皇室的推崇及數量的稀少，故早就有「黃金易得，田黃難求」的說法。印鈕貔貅俯首抬尾，霸氣十足，有憤然一躍之勢。觀其石，質地溫潤凝結，呈熟粟黃，堪為佳品。此印章底價五十萬至六十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一千一百五十七萬五千日圓，折合港幣約一百一十五萬七千五百。
第五，是「何紹基行書四屏」。此四條屏各長寬為219×59cm，四屏共逾46平尺，煌煌巨製且品相絕佳。何紹基字子貞，號東洲，別號東洲居士，湖南道州人，是晚清以來備受尊崇的詩、書、畫家。此四條屏為何紹基六十九歲時得意力作，內書翁方綱《復初齋詩集》七言絕句八首，筆力雄健，肆意極欲，塗抹縱橫，正文與題記款式一氣呵成，此四條屏底價三百萬至五百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二千六百六十二萬五千日圓，折合港幣約二百六十六萬二千五百。
第六，是「傅山朱子語錄」。此傅山墨跡長卷長寬為108×28cm，約2.7平尺。傅山明末清初人，擅長草書，狂草翰墨恣肆飛動，但此卷書體近行草，少了幾分狂放，氣息厚重古樸，篇章規整，筆筆都有所交待。估計此卷朱子語錄，乃甲申國變後，傅山出家做了道士，一方面喜歡於老莊，另對佛門亦有情感，讀抄佛經之餘信筆謄錄之作，因而恬淡隨意，觀賞者無不擊節稱讚。此長卷底價二百八十萬至三百五十萬日圓，最終成交價加落槌手續費及消費稅就高達六百九十四萬五千日圓，折合港幣約六十九萬四千五百。
從上述數件拍品的競投成交狀況看到，有好的精品就有好的市場好的價錢，也帶來好的預示，對接踵而至的秋季香港和內地各個大型拍賣會，以至明年春季的拍賣會，我本人是抱審慎樂觀態度。不過，在此還需提醒讀者，任何事物都有相應的遊戲規則，拍賣會也不例外。之前有人為搵快錢、圖暴利，投得一件好標的未等隔年又投入到下一季或另一個拍賣，這樣藏期（一般不成文的規則：藏期5年為周期）不夠，底價飆高會引起旁觀者的心理不平衡，破壞了規則，打擊了他人的入市意慾，損害了市場，惡性循環一系列連鎖反應自然於誰都不利。
切記！勿破壞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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