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時代最為重大的事件是中國的復興—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中國將在五年內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種重大事件居然出現了西方式與東方式兩種截然不同的解讀。西方式解讀承認中國經濟的增長,但與這種承認相伴的卻是持續認為中國神話不可信的評論。中國經濟在未來幾年內勢必會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熄火,甚至可能出現崩盤。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我們生活在一個極度出人意料的時代——在這個時代沒有一位分析人士預見到阿拉伯世界的暴動。可想而知,關於中國脆弱不堪的西方式解讀可能被證實是真實的,也可能被證明它只不過是西方一廂情願的想法。
東方式解讀則更關注中國經濟復興中的積極面而不是消極面。中共經受住了薄熙來帶來的一次巨大考驗。
獨裁者都會緊握權柄,他們很少、實際上也很難令人相信會自願下台。然而,我們現在完全可以信心十足地預言,在11月8日中共代表大會之後,胡錦濤和溫家寶將會下台。
什麼樣的體制讓我們有信心做出這種預測?中共已制定了什麼樣的規則體系?什麼樣的組織體系在產生這些規則?中共非但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專制體系,而且很可能已成功建立了一個強大而可持續的制度化體系,這套體系既不脆弱,也不容易受到衝擊。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這套制度化體系產生的領導層,可能是中國所能產生的最好的領導層。大多數獨裁者都不會選擇能幹的代理人,他們也不喜歡選擇可能令他們黯然失色的接班人。然而現在我們完全可以想像得見,新的領導團隊將在未來10年表現得更為出色。
簡言之,在未來十年,我們可能非但不會看到中國經濟崩潰,反而會看到一個天才的改革者團隊為中國經濟注入新的動力和活力。這個團隊上台後擁有巨大優勢,僅舉數例如下:全球最多的外匯儲備、全球最大的工業基礎、全球最好的新建基礎設施、全球最大規模的新興中產階級、全球最多數量的理工科畢業生。
如果中國新任領導層能力尚可,那麼他們在這麼多積累優勢的幫助下將會大有可為,而一個能力更強的領導團隊獲得的成就可能會更高:他們甚至會將中國帶上新一輪爆發性增長的軌道。
當然,所有這些也可能只代表東方式解讀一廂情願的想法。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不過我願將賭注押在東方式解讀上。
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院長 馬凱碩
(摘自10月15日《金融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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