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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世蕊早上7時30分走出駐地,準備乘車赴大會堂。
編者的話:
3月5日至17日,2,987名全國人大代表雲集北京,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他們是誰?在做什麼?想什麼?為回答這些問題,本報記者劉蕊將鏡頭對準一位普通的、來自河南的女代表買世蕊,通過追蹤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衣食住行,真實記錄她參政議政的一個個細節。
新聞人總愛講:只有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實的。今年的兩會會風有很大改變,代表發言實在了,沒有警車開道了,夾道迎送也消失了……來自河南的全國人大代表買世蕊的一天就像一滴露珠,雖小,卻反映了2,987名人大代表的真實生活,正在進行的「兩會時間」就是由無數個買世蕊組成的。■圖文:兩會報道組 劉蕊
代表:買世蕊,女,回族,1963年3月生,河南人,新鄉市糖業煙酒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第十一屆、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
地點:北京朝陽區華威里28號,河南大廈。
日期:2013年3月5日,驚蟄。這一天,北京近來少有的好天氣,天亮得彷彿也比往常早些。
6:00起床後
買世蕊說,她有很多頭銜—董事長、全國勞動模範、全國擁軍模範、全國三八紅旗手……但她最在乎「人大代表」這個頭銜。每次參會她都會非常認真地準備議案,先在筆記本上寫下來,修改數次,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再提交會務組幫忙打印出來。
六年來,買世蕊共提交了建議和議案200多條,都是老百姓最關注、政府亟待解決的熱點話題。買世蕊一直都很關注老人、青少年、兒童等弱勢群體。她曾在兩會上建議對於未成年犯罪的初犯、輕犯,對社會危害較小的,應該盡量免於公訴,設立一些少年管教學校,讓他們同樣有學習和接受教育的機會與權力,避免他們仇視社會、重複犯罪。此前的一次刑法修訂採納了她的建議。
本次兩會上,她一共提交了兩個議案、30多條建議,呼籲要加強對老人和兒童等弱勢群體的權利與安全保護。她說,老人和兒童在遇到不公甚至虐待時,無力抵抗。虐童事件不斷曝光,不僅發生在幼兒園,就連很多家庭都把孩子當成私有財產進行虐待。在她看來,這是社會商品化導致人情和親情淡薄的緣故,因此必須加以立法抑制。
買世蕊很執著。她說,如果建議或議案不被採納,她明年會繼續修改再次上交。
6:00起床後
多日不見的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河南大廈12樓1201房間,買世蕊醒來。今年是她連續第六年擔任全國人大代表,每次都住在河南大廈裡。她今年的感覺有點特別,因為她知道,在這次會議上,將要與其他人大代表一起,選舉新一屆國家領導人。
房間的衛生間與前幾年不大一樣,按慣例提供的洗漱包沒有了。以往堆放在房間角落的各種各樣的禮品、紀念品也不見了,買世蕊不太在意,倒覺得這些禮物也沒什麼用,大包小包的帶回家是個負擔。
用自己帶來的用品簡單洗漱之後,買世蕊坐到桌前,開始認真梳妝打扮起來。她與在河南新鄉留的是同樣的髮型,齊耳短髮,整齊劉海,沒太多花哨的修飾,只是比往常梳妝得更認真,哪怕是一根亂髮也要細心撫順。
此刻,電視正播出一檔健康養生節目,買世蕊與所有同齡人一樣,特別喜歡看養生節目,到了知天命的年齡,讓她特別注重養生保健。來京之前,家裡的女兒擔心北京的陰霾天氣,叮囑媽媽千萬別忘帶上口罩。今天天兒好,看來用不上了。不過,買世蕊的心思並未放在電視節目上,滿腦子是即將聽取的溫家寶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會以及自己的提案。
7:00吃早餐 改自助餐減少浪費
買世蕊坐電梯下樓,來到二樓餐廳吃早飯。餐廳門口,她與其他河南代表一樣刷了一下飯卡。往年沒這個規定。刷卡,是為了記錄代表們在餐廳吃飯的次數,應該也能反映出代表是否經常出去應酬了。
買世蕊是回民。河南飯店很貼心,一日三餐都準備了清真食品。不過不一樣的是,往年不管吃不吃,都要上一桌子菜,現在基本上都改成自助餐了。今天早餐,買世蕊撿了幾樣愛吃的清淡食品,一碗大米稀粥,便和相熟的代表們坐在一起海聊起來。
兩會與所有會議一樣,除了承擔著開會論政的功能,也是大家交流的平台。買世蕊說笑著與其他代表拉家常:「我們這個年齡要多吃點青菜,今年兩會好,不想吃肉就不要肉,不浪費。」
7:30乘大巴去
人民大會堂 代表用車無警車開道
今年的代表用車均沒有警車開道,北京市也沒有大範圍的交通管制,所以,買世蕊要比往年提前半個小時,登上大巴車去人民大會堂。
車子出發了,大家反而沒有了過多的交流,隨著大巴駛上長安街,天安門和人民大會堂的輪廓清晰地逐步出現在眼前,買世蕊的心情也激動起來。
11:30聽溫總
作報告
溫總理作報告整整100分鐘,買世蕊聽得很認真。開幕式結束後,買世蕊隨著人流走出了人民大會堂。
「圍攻」她的記者不多,因為她不像有的明星代表那樣,擁有超高的知名度。但她在老家新鄉市可是「家喻戶曉」的,她的祖父買化寶還是伊斯蘭教界享有盛譽的大阿訇呢。買世蕊也沒有像有的代表那樣,跟著記者追看明星或在人民大會堂前合影留念,而是與河南團的幾名代表一起,挽著手快步走到停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大巴車跟前。
13:00回河南飯店
回到駐地,買世蕊沒去吃飯,而是匆忙回到1201房間,把大會堂讀過的政府工作報告拿出來,再次閱讀起來。她原本以為,報告中本屆政府會有好多總結性的話要說,但沒想到報告只有26頁,沒什麼官話,一切都包含在溫總三個深深的鞠躬裡了。
她向同行代表說,溫總這屆政府真的太不容易了,國際上一些人對我們有敵意,國內還有那麼多災難,但政府還是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這說明,我們中國的凝聚力特別強。
房間裡,她還把報告中「要加強對兒童福利機構建設的支持」用紅筆劃了出來。她今年的提案就是關於離異父母孩子的犯罪問題,她希望能夠對這樣的孩子多一些寬容和保護。過去,她就提案做過調研,也接到過求救電話。
15:00小組討論 討論時少了空話套話
在駐地,河南代表團開始小組討論。由於河南團人數比較多,所以分成了六個小組。買世蕊在第三小組,這天下午她沒有發言,但她一直在聽大家發言,還不時地做著筆記。她注意到,今年大家討論時少了以往的空話、套話,都是單刀直入,直接提意見或建議。小組討論一直持續到17時30分。
18:00晚飯 晚飯後仍在改提案
簡單吃了點晚飯,買世蕊馬不停蹄回到房間,繼續琢磨她的提案。在電梯裡,她與幾名代表還在切磋溝通,「我寫的提案,回頭你們看看,給提提意見。」
因為過幾天就是三八婦女節,她還約了幾位女代表一起商量過節的活動安排。當然,她也沒忘記往家裡撥個電話,家裡的事總會讓她操心,公司也有事情向她匯報。她的正式身份是河南省新鄉市糖業煙酒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兩會期間,她還接到來自各地記者的採訪邀請,買世蕊總是很客氣,有空都會答應記者的要求。
00:20上床睡覺
忙碌的一天過去了,凌晨時分,買世蕊進入夢鄉。
這名從新鄉市南橋辦事處幾千人中選舉出來的人民代表,經過新鄉市衛濱區近三十萬人的推選,最終成為擁有九千多萬人口的河南省全國人大代表。算起來,她差不多代表著66萬人的意見建議,來到首都北京。
她說:「大家都住上好的房子,過上好的生活,孩子們有學上,大學生都找到稱心的工作,老有所養,減少貧富差別,這就是我的『中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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