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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物結束後返回旅遊巴士的內地旅行團。
——鼓勵訪港客文化深度遊
強迫購物、夜間就寢於巴士、「自由行」的話題被炒作，引爆出本港旅遊長期存在的一些問題。近期，就其相關問題，本報記者進行了深入採訪和了解，並進行相應的對比，以讓讀者和社會明悉各種是非曲直， 提供大家多一些角度的思考。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全
不少內地遊客，其購物的地點、消費的品牌，都不為外人所知。在封閉的環境中，他們與本港社會分離開，從而也失去了旅遊本身的意義。而這，與外國旅行團的營銷模式，則完全不同。
「零團費」的不愉快經歷
來自天津的Kelly，在2012年的六月，曾參加過一個「零團費」的香港兩日遊旅行團。據她介紹，之所以參加這個團，是因為自己辦理商業保險的公司推出了回饋顧客的活動，自己被選中，因而有幸來到香港觀光。原本對香港之行充滿期待的Kelly，最終卻失望甚至是憤怒而回。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強迫購物，且行程過緊，旅遊舒適度大大降低。
Kelly到達香港時，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舟車勞頓之感強烈。但是，旅行社方面還是立即將他們帶上了旅遊巴士，迅速遊覽了星光大道、維港以及太平山夜景。第二天早晨約六點左右，所有遊客就被叫醒，快速就餐後，就前往黃大仙參觀，其行程約四十分鐘。之後的安排，就令Kelly大為憤怒。在一天的行程中，他們先後被帶往珠寶購物店、電子產品購物店、手錶購物店以及一間小型的免稅食品購物店，導遊希望他們大量消費，並且在言談中屢屢有強迫之意。據Kelly回憶，她前往的幾家購物店，根本就不是有名的國際大品牌，更無使用這些產品的需要。而且一旦進入賣場，商家就立刻大門緊閉，根本不讓遊客出去。當沒有購物慾望的Kelly試圖離開時，遭到了導遊和保安的阻攔，雙方發生了口角衝突。導遊明言：「你離開的話，商家發現旅行團少一個人，會扣取我的佣金。」更讓Kelly難以接受的，是在晚間，當自己在香港的朋友來到賓館約請Kelly外出時，竟被導遊阻攔，最後只得滯留在賓館中。
Kelly表示，這段經歷讓她大為傷心。至於購物的賣場，據Kelly觀察，似乎是專門為內地遊客修建的，裡面幾乎全部是內地旅行團遊客。這樣的商場與本港市民及外國遊客徹底隔絕，平時大門緊閉，不對外營業。每當有旅遊巴士前來，則打開店門，讓內地遊客進入，隨後再關閉大門。遊客在商場中的時間，約四十分鐘到九十分鐘不等。與知名品牌相比，這些賣場中的貨品質量如何、價格是否公道，是這些與香港社會相隔離的內地遊客所無法體會的。
Kelly向記者直言，如果香港的旅遊品質是這樣的位階，遲早會讓香港旅遊的聲譽受損。畢竟，現在內地遊客的旅遊方向，已經不僅僅集中在香港了。在國門大開的情境下，去往台灣、日本、韓國甚至歐美的內地遊客，會自然而然地比較香港與這些地方的旅遊品質。團隊旅行，給了旅行社和商家合作的機會，專門為內地遊客修建的大型購物商場、與外界隔離的購物環境、 偽裝的國際品牌、無法準確估計的貨品質量，這些都是潛在的隱憂。
比較：韓國團的香港體驗
在香港理工大學的語言實驗室裡，記者採訪了曾經在韓國有過兩年留學經歷、精通韓國語、深愛旅遊的內地留學生王源。他在記者面前上網瀏覽了韓國一個較大的旅行社網站，向記者介紹其中的香港旅遊諮詢。
HNT是韓國一家非常出名和大型的旅行社。旅行社推介的香港旅遊，從低價到高價，有多種不同的類型可以提供給遊客選擇。以價位差不多在59萬8千韓圜（約合4千元人民幣左右）的香港遊為例，這個團是日發類型的，整個行程約三天四夜。入住的是大型、舒適的酒店。酒店甚至安排了韓式餐飲給旅客。
這個團，從韓國仁川起飛，降落香港之後，觀光淺水灣，並前往香港仔參觀，以體驗香港漁民的生活。在港島區，乘坐觀光巴士是必要的項目—環島路線，能夠讓遊客體會到香港歷史與現實的交融。遊覽黃大仙之後，再到荷李活道參觀，主要是讓韓國人了解過去西洋人在香港的生活歷史。而全世界最長的半山電梯，也是韓國團不可缺少的行程，借此機會，他們會遊覽中上環街市以及酒吧一條街。在鯉魚門，遊客們被安排參觀風景以及品嘗香港的海鮮。
值得一提的，是韓國團的購物安排。這個旅行社，安排購物的地方，主要是JCL、TSL等大型國際知名商店。而在約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中，導遊推薦的購物地點，就是DSF大型國際免稅連鎖店。此外，昂坪360纜車觀光，也是導遊推薦的項目之一。
另一家韓國大型的旅行機構——全民旅行社，其推出的低價位香港旅行團，單人費用約合2500元人民幣。這也是一個日發團，從釜山起飛。整個行程安排有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主要行程有黃大仙遊覽、荷李活道參觀、中上環街市、半山電梯、太平山夜景以及尖沙咀購物。比較特別的，是這個低價團還安排了赤柱市集的逛逛行程。消費購物，主要是在導遊的觀光推薦中——例如澳門和深圳。
王源告訴記者，韓國團的行程，觀光是主要內容，且大多集中在文化、歷史以及市民生活層面。其中的多數景點，不少中國內地的遊客根本沒有聽說過。他認為，從較為普遍的內地遊客的心態來看，多花一些錢，追求好的旅行品質，才是來香港旅遊的根本目的。在王源看來，畢竟，現在的內地遊客，並不缺少支付導遊賴以為生的團費；拓展文化觀光，才能加深內地同胞對香港的全方位認識。
檢討對象： 「零團費」還是「自由行」
「零團費」經營方式，是導致本港導遊與內地遊客一再發生衝突的根本原因。由於相當一部分的內地旅行團是在「零團費」的架構下到香港來旅遊，導遊需要預先支付相應的交通費、住宿費。如此一來，除了在遊客購物中賺取佣金之外，別無他法。遊客有是否購物的自由，但是，導遊需要佣金維持生活，也是不爭的事實。這也是一次次造成內地遊客與香港導遊或旅行社發生衝突的根本原因。對於香港旅遊業界的部分人士而言，導遊連吃飯都成問題，那麼不賺錢的文化旅遊，更是一種天方夜譚。
當前的輿論，對「自由行」口誅筆伐，將其族群化。事實上，「自由行」與團隊旅遊，根本就是不同的兩個概念。由於長期以來的旅遊宣傳，將香港定位為消費城市，因此，自由行人士的活動範圍和區域，其主要集中在維港兩岸，對香港的整體城市功能並不會產生超負荷的衝擊和壓力。而目前的團隊旅遊，遊客則是乘坐專門的旅遊巴士，前往專門的購物地點，與香港日常的市民生活更是無法產生交集。內地遊客去往台灣，尚可入住民宿。但香港針對內地的旅遊宣傳和介紹，卻將本港演化成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國際免稅店。不少旅行社貪圖便宜，甚至將內地遊客安排居住在重慶大廈的小旅館。
一直以來，香港的民俗特色與內地遊客距離遙遠，本港的六大博物館、車公廟、新界宗祠、離島、原居民生活、郊野公園，都成為了外國人專線或「小資」路線，使得不少內地遊客即使多次來過香港，也無法深入了解本港的市井文化和民眾生活。導遊要生活、遊客要觀光、商舖要賺錢，這樣的三位一體結構，需要我們對當前的旅遊運作架構，進行深入地反省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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