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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峽兩岸四老書畫遺墨邀請展」開幕式，第一排左四為張月華。
——台灣‧北京「海峽兩岸四老書畫遺墨邀請展－啟功、台靜農、王靜芝、陳其銓」
四個人——台靜農，啟功，王靜芝，陳其銓，在筆端發抒心靈，在變遷的境遇中相濡以「墨」。
台北國父紀念館剛剛舉辦的「海峽兩岸四老書畫遺墨邀請展－啟功、台靜農、王靜芝、陳其銓」，一人40件，展出共160件，是台灣首次同時展出四老書畫作品。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啟功的作品在去年百年誕辰展中，僅是由北京師範大學移至北京中國國家博物館，便出動武警荷槍實彈護送，然而因中國國家文物局於3月15日公告啟功的代表作不准出境，使得此次展覽在籌備上困難重重，展覽層級亦升至國台辦。
此次展覽的契機，可以從啟功和陳其銓1990年的緣分說起。陳其銓的妻子張月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憶述這段往事：當時，啟功與陳其銓兩老分別代表兩岸書法家協會團長，出席新加坡主辦的第一屆國際書法大展，二人是飯店隔壁房的鄰居，第一次見面，以前都沒聽過彼此，陳其銓敬佩啟功對古文物的鑑賞能力及學識淵博，啟功則是屢稱陳其銓晚年的綜體書「比鄭板橋的六分半書還好！」二年後，蘇士澍訪台前啟功叮囑他「到台灣一定要拜訪輔大任教的王靜芝（啟功弟子）和陳其銓先生。」又隔數年，1999年二老同為中國大陸全國第一屆電視書法大賽總評審，會後陳其銓拜訪啟功。當時啟功拿著放大鏡仔細觀讀陳其銓的書法創作選輯，接著二老幽默閒敘，辭別時啟老瞧見張月華手提袋內的一卷白宣，指道「這宣紙是……」「實在不忍啟齒，原想請賜陳其銓北京書法展題字的……」「留下來，我試試看，不一定能寫好。」三個月後，除了展覽題字，另書贈〈十幅蒲帆萬柳條，好風盈路送春潮，昨宵樽酒今朝水，一樣深情繫夢遙〉表達情誼。2000年陳其銓於北京中國美術館的展覽，啟功亦是親自到場觀展。2003年陳其銓去世，當時就想舉辦今天這樣的展覽。
十年過去了，於今水到渠成。陳其銓對創作曾言，一個好的書法家，就像一個藥童，對每個植物的藥性都瞭若指掌，信手一抓，就是一壺好藥，拿捏得恰到好處。其臨池心得自作詩句「筆法傳承源一脈，頓提轉折道兼通；篇章離合情雖異，點畫迴互理則同。氣韻風神窺品學，縱橫欹正顯機鋒；錯綜群體渾成趣，篆隸草真共冶融。」陳其銓的綜體，初期以篆隸書為主，且字字獨立，成熟後參入行草筆意，映帶流暢。「要發表出去的作品，他至少都要在牆上看一個禮拜，認為可以了，才放手蓋章。不喜歡的就拿來當擦墨的紙。『廢紙三千』，我們每一年過年前，就到廟裡的金爐，去燒啊。有一次廟裡面的人，很不高興我們去燒白色的紙，還告訴我們兩個下次不能來這裡燒。現在回頭看，這些字字都是好字，當初燒的，我都後悔幫他燒。」
年過花甲屆古稀之年的張月華奔走於兩岸，啟功、陳其銓展覽聚首，在選件上，她說：「我的原則是按照創作年齡平均分配。一個藝術家最了不起的地方，是最後的創作，前面的按部就班、循序漸進過程是重要的過程，最後當功夫都作足了，天分就展現出來了。陳其銓從于右任得到的啟發是，對於碑帖研究的精熟，所以能掌握漢隸的丰神、甲骨的趣味、草書的二王精華，晚年把過去所學通通鍊鍍到筆下，寫字不打稿，援筆立就。」「陳其銓常說，古人過世，他們的字我都看到了，我對未來的年輕人不能小看，他們都會比我還要有成就，要鼓勵他們。這個展覽，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年輕人能好好回顧他們的精神、學問、內涵。」
當年資訊並不發達，兩岸之間人與人的情感維繫，就只能是最單純的交心。台靜農大啟功十歲，兩人早年相識，而後闊別53年貌之後，兩老始在翰墨軒互通電話，互相問好。王靜芝於輔仁大學中文系拜啟功為師習畫，陳其銓則是因翰墨而與啟功結緣。於今，四老書畫齊聚一堂，也堪稱是闊別多年的再次聚首。望風懷想，墨色寫在時光上，四老們仍是精神，風采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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