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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第一個慰安所「大一沙龍」現在是上海的民宅。
幾十年前,一名被日本人強徵作慰安婦的13歲中國少女,拖著懷孕的身體九死一生從魔窟逃脫。回到家裡被村人強灌墮胎藥後在床上疼痛地翻滾了兩天兩夜,終於胎死腹中,少女亦命喪黃泉。為了不讓「小鬼」超生,少女的肚子被打入數十枚長釘才得以落葬。每想及此,心中湧動的悲涼,總是許久難以平息。
拾回寶貴生命,不等於迎接美滿人生。很多倖存慰安婦告訴蘇智良,現在晚上做噩夢,還會夢見自己在慰安所。由於同代人的鄙視和新一輩的漠視,使倖存者的噩夢始終保鮮於冷酷現實的堅冰中。
然而,慰安婦畢竟是日本暴行的「活證據」,於是,這世界也會偶爾「關注」這位倖存者—在中日關係陷於僵局時,在任何一個抗戰紀念日需要以史為鏡時,或在她們中的某一個撒手人寰致證據清單縮短時……
慰安婦,儼然只是抗戰史的一部分。她們還活著,卻已經「作古」。她們的故事,止步於幾十年前,僥倖獲得的餘生,卻無異於苟活。
更可怕的是,一個民族曾經的屈辱史,最終居然轉變為一把把枷鎖,將受害者銬在道德審判席上。被關押、被強暴、被虐待,至被取笑、被厭惡、被拋棄,以為時過境遷,孰知只是從暴力到冷暴力而已。她們的一生,原來自始至終都活在敵人或同胞的暴力之中,噩夢又怎能醒過來? ■章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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