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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婆婆和丈夫張中慶，兩人加起來170歲，最憂心如何才能保住三餐有得食。 李叢書 攝
「收到生果金 多吃半碗飯？」
在香港辛勞半生，蕭婆婆和丈夫將人生最後一站停泊在廣州。百物騰貴，戶頭上的積蓄日減，兩個加起來170歲的老人，最為憂心的，竟然是如何才能保住三餐不捱餓！當聽聞客居廣東，也可以領取港府發放的生果金時，這對相濡以沫大半個世紀的耄耋夫妻，相視一笑說出的話令聞者心酸。蕭婆婆說：「我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去握他的手。他也看著我笑，問我以後每餐是不是可以多吃半碗飯？」 ■香港文匯報記者 趙鵬飛、李叢書
蕭婆婆81歲了，丈夫張中慶長她7歲。在香港打拚時，一個在文具廠做工，一個入職鐘錶廠。1995年，相繼退休的兩夫妻，帶著積攢下來的辛苦錢，移居廣州。「那時候，廣州的東西比香港便宜多了，想著老了可以過得滋潤些。哪曾想到錢那麼『唔襟使』，人還沒走，錢都用完了。」蕭婆婆說，兩個人現在就指靠著加起來、每月不足1,800元（人民幣，下同）的退休金過日子。
五六元排骨 一斤變二両
「早餐喝粥，中午晚上可以炒點肉片，配一碟青菜，10斤米要吃18天。」蕭婆婆扳著手指算。為了不斷炊，兩個人每天的支出都控制在30元以內。想起到廣州時，排骨才五六塊錢一斤（500克）—她忍不住輕吞嚥了一啖口水—現在5塊錢去買排骨，也買不到二両（100克）。「別說吃排骨了，遇著陰雨天，一把菜心也捨不得買。」揣著一點伙食費，在菜市裡踟躕許久，才硬著頭皮買一點。「所幸，我和先生吃得都不多。」
即便這樣縮衣節食，蕭婆婆對每月要花去900多元而陡增壓力。她竭力把剩下來的幾百塊錢，送去銀行存起來。「這是將來急起來要救命用的」。因為先生有眼疾和疝氣，膝蓋又類風濕而腫脹變形，一到陰雨天就從骨頭裡滲出疼來。而她，則常年哮喘、腰疼。平時有個感冒發燒，都忍著不去醫院。「去見一次醫生，就得兩三百，我們又沒有醫保。」
撿拾木棉花 煮水治咳嗽
兩個人不管咳嗽得多厲害，都是在家不斷喝熱水。天氣好的時候，蕭婆婆在樓下，撿些樹上落下的木棉花、雞蛋花，曬乾了收起來煮涼茶。「有多少藥效也不知道，有個醫治，也當是個心理安慰吧。」
他們從牙縫裡省下來的錢，總要等到舊患發作難以忍受的時候才用。
一瓶黃道益藥酒38元，鼻炎伴哮喘藥88元，老伴白內障摘除手術2,800元……這筆開支，蕭婆婆已爛熟於心。「兩個女兒每個月都會各給幾百元，但一遇到急病、大病很快就花光了。」蕭婆婆感歎，「多希望我們是學修道的，一天只吃一頓就能不餓了」。
唯有提起她特意準備在手頭上的100元時，蕭婆婆才顯露出不為生活所苦的歡愉：「有時候小曾孫來家裡，我們總要給他們買點糖、買點生果吧。」
「上一次回去香港，應該是十幾年前了。」坐在冷清孤寂的家裡，蕭婆婆努力憶及當日的不菲花費，「即日來回，兩個人花了600多呢！」她說，如今兩個人都太老了，走不遠了，想念起香港，「就在電視裡看看」。
租屋遭逼遷 房東怕死人
出口的話雖是這樣說，語氣裡流露出的念想，仍讓人動容。「人家說落葉歸根，我們都不知道要歸哪兒？在異地，始終心不安。」
由於行動不便，兩個人已經甚少外出。蕭婆婆自言很少看到天空，想曬太陽了，就把窗門推開得大一些。3年前，大女兒曾從香港趕來廣州，特地為他們找了一處樓層較低的公寓。入住了不到3個月，就遭遇退租逼遷，迫不得已又搬了回來。
「房東訓斥我女兒沒說是兩個老人住，怕我們兩個哪天老死在裡面，太不吉利。」經此一事，兩個人心中更生惶恐，只好關起門來，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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