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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櫻庭一樹撰寫的《私の男》在2008年奪日本直木賞後惹來一眾導演垂涎，事隔六年，日本導演熊切和嘉終於將之搬上銀幕，因災難而邂逅的父女發展出超越倫常的禁忌之戀，乍一看驚世駭俗，但如果看過東野圭吾小說《幻夜》的話，便對於這種因災難衍生的「後遺症」見怪不怪。
導演熊切和嘉是影展常客，今次電影《養慾之恩》（May Man）則以北海道紋別市的漫天冰雪為背景，用上16mm、35mm菲林，結合數碼拍攝而成，影像美得驚人。■文：笑笑
本身是馬田史高西斯粉絲的熊切和嘉自小熱愛電影，於大阪藝術大學修讀藝術系影像專業，畢業作品《鬼畜大宴會》一鳴驚人，將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左翼學生運動刻畫得絲絲入扣，是備受矚目的新導演。其後的《空之穴》、《天綫》、《青春擊球棒》、《冰點殺手》、《信子，36歲》、《海炭市敍景》等，均別具一格。
複雜父女情
2010年拍完《海炭市敍景》後，熊切和嘉看了《私の男》，當時他感觸頗深，有衝動想立刻開拍故事。當時他透過朋友介紹認識了監製西谷壽一和西宮由貴，並提到自己想改編《私の男》，而西谷壽一、西宮由貴兩人監製過《南極料理人》，對於故事中出現的浮冰深感興趣。小說經熊切和嘉的御用編劇宇治田隆史改編後，拿去參加釜山國際電影節的Asian Project Market，獲獎得到資金後立即動工開拍。
故事背景設於北海道。1993年北海道奧尻島因大地震觸發嚴重海嘯，男主角淳悟來到災區，遇上孤苦伶仃的女孩小花，寂寞男人遂收養女孩，並在紋別市定居下來。紋別市位於北海道東北方沿岸地區，冬季岸邊會有浮冰，十分冰冷。兩人的命運從男人帶着女孩一路開車駛離災區時，便交纏在一起。在暗夜裡微弱的車頭燈映射下，男人緊握女孩的手，對她說：「我永遠屬於你」。是甚麼樣的複雜情感叫他脫口說出如此震撼的說話？兩個互不相識的人一夜間成為最親密的人，並為後來的情慾、犯罪埋下伏線。
紋別的白茫茫彷彿是最佳的氛圍促使兩人慢慢脫軌，走向禁忌。外表上套着父女的枷鎖，實際毫無關係的兩人，在白雪底下偷歡，享受着情慾帶來的刺激，並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這些情色刻畫在導演的鏡頭中，顯得曖昧卻不色情。女孩慢慢長大，清純無辜惹人憐，愛躺在男人的大腿上含吮他的手指，她天真地笑着，卻也狠毒地將男人從女朋友身邊拉開，一起捲進情感漩渦裡。
不被社會認同的關係惹來猜忌與指點，在海邊的浮冰上，女孩的偏執將她推至深海，她殺死了那個企圖改變現狀、分開她與父親的男人。
重塑殘酷現實
如此的執迷看似撲朔迷離，但如果看過東野圭吾《幻夜》裡畫阪神大地震後相遇的男女便不覺突兀，兩人互相利用的牽絆關係，無關男女情愛，然而當中卻有無形的引力將兩人拉扯在一起，為着同一個目標而生存着。在大災難後，各人身心受創，無形中衍生許多畸形關係，男女如《幻夜》般互相利用，也如《養慾之恩》般互相依賴。或許彼此並沒有多愛對方，只是太孤單寂寞、太需要溫暖、太需要一個牽絆來確定存在的意義，才會不理世俗眼光，幹下為世不容之事。
熊切便說，電影描述的父女關係，大部分人都會以否定、厭惡的態度看待，但在人類世界裡這種關係真實存在。這個故事與1993年北海道奧尻島大海嘯有密切關係，「其實很多人也意識到，自2011年東北日本大地震以來，偽善的人道主義在日本橫行，避開危險、掩藏髒事的風潮愈來愈嚴重，而這種人性真面目是無法描述的。」但他順從內心的意願，將人性醜陋的一面展現出來，並以女主角小花的視角為主導，重塑她眼中的「父女關係」。他忍不住強調，「我在作品中，深深感受到這對父女的關係和命運不只在現實中存在，更可以在任何人身上發生，所以我想充滿爆炸力地描述出來。當然，這部電影不光美化他們，也捕捉了殘酷的事實，讓我更接近這段為世不容的關係，即使這可能會引起社會大部分人的反感。」
活用菲林拍攝
由於時間跨度大，從收養女孩到女孩長大要結婚了，前後十六年，為了捕捉年代感，熊切分別利用菲林和數碼拍攝，他說，這樣劃分時間很有趣。「一方面，要用不同的拍攝方式帶出時代感，另一方面，我是獨立電影人當中最後一代會用菲林的人，明白只有菲林才能提升畫面的質感，雖然數碼拍攝也有它的好處。」因而當拍到父女倆搬到東京後的回想鏡頭，像雪中的斜坡、流冰、北海道冬天的畫面，用了35mm菲林拍攝，為了捕捉小花的幼年時光他甚至用上16mm拍攝，而東京的部分則是用數碼拍攝，1993年到2009年的各個階段，都能從畫面上明確辨認。
此外，小花數次跳入浮冰裡的畫面也非常震撼，「拍攝浮冰非常消耗體力，我們會在大塊浮冰上拍攝，因為潮漲程度會影響冰的移動，所以每朝日出時我和攝影師近藤龍人和副導演海野敦都要去現場決定想拍的位置。」而擔任女主角的二階堂富美則直言，熊切與近藤是「魔鬼」，拍攝現場就是一場「鬼畜大宴會」，即使穿上厚衣戴上手套，也快要「凍僵」了。今年才滿二十歲的她，近期曝光率很高，有份參演早前上映的另一齣備受爭議的電影《渴罪》，金髮濃妝的造型令人眼前一亮，今次飾演純情少女，超越尺度的演出亦叫人驚喜不已。她亦憑小花一角獲封TAMA映畫賞影后及奪得紐約亞洲電影節國際新星獎。
至於飾演男主角的淺野忠信也極為投入，曾與多位著名導演合作過的他，對角色駕輕就熟，並笑言「淳悟的情況比較特殊，不過只要多用些想像力，就能掌握到他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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