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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照鏡。本報河南傳真
《西遊記》的故事家喻戶曉，孫悟空曾被如來佛以法力壓於五行山下五百年，深受土石壓背之苦；如今，孫悟空的原型--被稱為「猴藝之鄉」的河南新野施庵猴藝在經歷了千年傳承後，也「背時」起來（新野人稱不走運為「背時」，與「背石」諧音）。江湖耍猴遭遇現實執法、耍猴人老齡化、表演形式粗鄙......種種問題都像「土石壓背」一樣，讓猴藝難以傳承。新野縣獼猴協會會長張俊然對本報記者感歎道：「當年孫悟空遇到唐僧將其救出方能再騰雲駕霧施展本事，如今新野猴戲只能自救，甩掉身上背負的種種現實壓力，方可繼續生存下去。」■香港文匯報記者 劉蕊 河南報道
往年此時，正是耍猴人的「黃金時代」。「春節前後是猴戲表演的旺季，平均一天能掙500塊左右。往年這個時候來我們縣，根本見不着人，都在全國各地表演呢。」張俊然告訴記者，今年大部分藝人都呆在家裡，沒在家的則出去打工了。
去年，4名新野猴戲藝人因「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在黑龍江牡丹江市中院被判有罪，讓新野猴戲跌入了冰點。但這一事件也讓已經走向衰落之路的猴戲表演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張俊然說：「這算因禍得福，是千年等一回的好事。現在我們說話大家願意聽，要讓大家真正了解猴戲。」
《西遊記》創作靈感 源於猴藝表演
在古代，耍猴被稱為「下九流」的行當。今天也有不少人把它看成是利用猴子賣藝的「乞討」行為。然而，這「被人瞧不起」的行當卻承載着中國的猴文化。新野縣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新野縣作為兩漢文化的主要發源地之一，是有名的猴戲之鄉，相傳東漢時期新野就已經出現獼猴。近年來在新野出土的大量漢畫磚上，人、猴、狗在一起狩獵、嬉戲的畫面屢見不鮮，是鮮明佐證。明清時期，新野猴戲就已經非常流行。當時，耍猴人多半將這營生作為養家餬口的生計門路代代相傳，有「十數人家八家猴的風俗」。
「相傳，舊時的馬廄上總要繫上一隻猴子，用以辟邪，去瘟病，守護馬匹安全，這也是西遊記中孫悟空被玉帝封為弼馬溫的原因。」張俊然告訴記者，「吳承恩曾經在新野做過兩年知縣，其創作西遊記的靈感就是來源於新野的猴藝表演。讀過《西遊記》的人都知道，裡面使用了大量的新野方言俚語。」提起《西遊記》與新野猴戲的淵源，張俊然一臉驕傲，就連他的手機鈴聲也是使用電視劇《西遊記》中孫悟空出場時的配樂。
昔日門徒四五萬 如今僅餘千人
從16歲便開始跟着叔叔們到全國各地耍猴的張俊然深知，耍猴就如「江湖藝人」，各種苦都要吃得。「為了省錢，晚上睡在自助銀行隔間；表演時還要看各種人的臉色，怕遇到城管，怕看不慣的人罵。」他坦言，出去耍猴就是「流浪」，吃苦不說，現在人都沒時間看，收入也不如以前了。「現在幾乎沒有年輕人學耍猴，不想低三下四的。」他說，現在的年輕人寧願出外打工，一個月掙兩三千塊錢，也不願意流浪耍猴。
在張俊然看來，猴戲的沒落有多方面的原因。「2002年非典對我們打擊是致命的。那時候都傳說猴子身上有病毒，結果很多人沒辦法出去表演，都改行打工去了。」張俊然感歎道，「猴戲最輝煌的時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時候有四五萬人學耍猴，現在人數不到一千，而且年年減少。」
令張俊然最痛心的是，好的猴藝節目在消失，好的玩猴藝人在減少。「猴藝在舊社會都是家傳身教的絕活，訓練時很辛苦，但現在卻要失傳了。現在的玩猴人只是打猴，引逗牠做些可笑的動作換取觀眾的笑聲，並不是真正的猴藝。」
張俊然告訴記者，獼猴是國家保護動物，嚴禁私人逮獵。「這會導致今後街演越來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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