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談起度日的艱難，李老四悲由心生。
果敢家鄉慘遭洗劫 滯滇緬民舉債度日
編者的話：2015年2月9日，緬甸果敢地區「果敢民族民主同盟軍」與緬甸政府軍爆發衝突，其後戰事升級，殃及相鄰的中國雲南省臨滄市南傘、孟定等多個邊境鎮。3月13日，更有緬甸軍機炸彈落入孟定民居中，造成5死8傷。戰事持續數月，累計6萬餘人次緬籍邊民進出中緬邊境一線躲避戰火。直至6月10日，同盟軍實施單方面停火，邊民也陸續返回果敢。事件爆發迄今即將屆滿一年之際，記者近日再次走進南傘和果敢，看到仍有部分果敢邊民滯留南傘。他們為何不重返家園？果敢如今的情況又是如何？南傘當地備受重創的中緬邊貿能否重新振作？本報今起推出緬甸果敢戰亂一周年系列報道，為讀者逐一細述。
雲南西南部臨滄市南傘城邊上的一個角落，簡易的小路一側坐落着幾個院子，石棉瓦蓋頂的簡易房屋，是幾戶果敢邊民暫時的「家」。27歲的果敢人李老四一家九口、其姐夫茶城威一家五口就租住在這裡。李老四與63歲的母親、22歲的妻子、兩個年幼的孩子及兩個兄弟，還有其兄去世後留下的兩個兒子一起生活。去年緬北果敢地區爆發戰事，李拖家帶口逃到南傘躲避。「起先在中國邊民家住了幾天，又搬到中國設置的安置點，最後租房安頓下來。」在南傘避難即將屆滿一年，由於家鄉房子在戰時遭洗劫一空，在南傘舉債數萬元，令他重返家園遙遙無期。■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丁樹勇 雲南南傘報道
在南傘的日子裡，並沒有多少技能的李老四做起了蔬菜生意，每天批發一些蔬菜零售出去，賺取一點差價，生意好時每月可賺到2,000－3,000元（人民幣，下同）；25歲和20歲的兩個弟弟，則每天外出打散工，農忙時幫人做活、農閒時到建築工地做小工打雜，每人每月收入1,000－2,000元。
靠打散工 入不敷出
一家九口人租住了每個約12平方米（約129平方呎）的3個房間，每月房租、水電等費用需1,200元，維持一家九口人的簡單生活，每月也少不了5,000－6,000元。「租住在南傘，等於重新安了一個家。」當初扶老攜幼逃到南傘時未及帶出什麼物品，大到行李被褥、小到鍋碗瓢盆，都需重新購置，讓本就沒有多少積蓄的李老四感到負擔沉重。每月能賺到的收入，遠遠不足日常生活開支，捱不到月底便無米下鍋，只好四處求人、舉債度日。在南傘避難的近一年，他已舉債數萬元，常常是舊債未償、又添新債，「熟人都已經不敢再借錢給我了！」
屋頂被拆 碗筷不留
3個月前，李老四回到果敢的家中看了看，本想安排全家重返家鄉，結果大失所望：家中所有物品已一件不剩，就連碗筷也沒有留下一套，屋頂的瓦也被駐紮當地的緬軍拆走建蓋營房，房子周圍的雜草已長得有一人多高。站在荒涼破敗的家園前，李老四欲哭無淚！
「就算戰事平息了、果敢恢復到戰前的平靜，我們也回不去了！」望望果敢方向，李老四一臉懊惱。重建房屋最少也需要數萬元，他不知何時才能重新安家。
戰事爆發前，雖然居於果敢山區的李老四一家僅靠種玉米、稻穀等農作物獲取收入，但每年也能攢下幾千元。「無需房租水電費，糧食、蔬菜可以自己種。在中國生活，什麼都需要錢啊！」
李老四左手無名指上的一個金戒指，已是最後的家產。為了節省開支，全家一年中基本沒有添置過生活用品，孩子僅得一套衣服，穿到不能再髒了，就趁天晴洗好曬乾繼續穿。而22歲的妻子正是愛美的年華，也未能添置像樣的衣服。李老四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捱到何年何日！
母子分離 牽掛無盡
與李老四的生活相似的，還有其姐姐一家。不同的是，其姐夫茶城威還有對母親、妻子的牽掛。
來到南傘避難，茶城威也靠打散工維持一家五口人的生活。但打散工也不是天天有活可做，有一天無一天的微薄收入，同樣讓茶城威一家入不敷出、艱難度日。去年12月，眼看果敢沒有大戰事，妻子回到老街上班，在酒店做服務員，每月可賺到1,000多元，多少貼補了一些家用。
雖然相隔不遠，妻子還是牽掛最大4歲、最小2歲的3個孩子，時常抽空回到南傘看看孩子，團聚一次。每到黃昏，孩子們都會站在大門口，往遠方的路口張望。茶城威明白，這是孩子們在等媽媽。
「孩子想他們的媽媽，我也想自己的媽媽！」茶城威說。其母親與兄嫂共同生活，也在戰事後，由果敢山區逃到了中緬邊境避難，至今仍滯留在雲南芒市，距茶城威避難的南傘約200公里。雖然距離並不遠，但茶城威已有一年多未見到母親了，「媽媽與哥嫂一家生活，倒也不用太擔心。但是，經歷了那一次逃難，不知媽媽是不是又老了一些......」茶城威只好經常與母親通電話聊一陣，雖都是家長裡短、生活境況，倒也可以排解一些思念和牽掛。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