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儺面具與儺戲相伴而生，這種「迎神賽會，驅鬼逐疫」的宗教藝術，被譽為「中國戲劇的活化石」。過去，在土家人居住的農村，戴上被俗稱為「鬼臉殼」的儺面具，然後演一場儺戲，往往是一次隆重的儀式。今年52歲的王國華，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持續刻面具已36年，完成了300多個人物、4,000多面，憑着這一手雕刻絕活，近三年他就收入了200多萬元（人民幣），這獨特的愛好也成了他安身立命的支點。然而，多年前，沉迷雕刻的王國華曾是別人眼中「不務正業」的人。 ■新華社
沿着險峻的盤山道，去到距離貴州省銅仁省德江縣城50多公里的楓香溪鎮長征村。這個地處偏遠的小山村，秀麗而寧靜。到了王國華的雕刻基地，這位巧匠正帶着幾個徒弟忙碌着，刻刀揮舞間，一個勇猛的「開山莽將」形象已見雛形。
環顧王國華的雕刻工作室，堆滿了木頭、銼刀等工具以及各類成型的神秘面具。然而起初王國華天天玩木頭時，村裡人都不理解，妻子覃智嬋更是不支持。但2003年的一天，情況忽然有了變化。
縣城辦了一場有關儺文化的國際研討會，王國華雕的面具讓「老外」產生了興趣。「『老外』問面具賣不賣，我賣了8面，得了2,000塊錢。」王國華說，當天他就用800元買了一台彩電。這件事讓他的作品一下打響了名堂。此後，他的面具生意也逐漸紅火起來。
赴法日荷多國參展
憑着精湛的手藝，王國華獲得了「貴州名匠」等多個榮譽稱號，還多次帶作品前往法國、荷蘭、比利時、日本等國家參加民族、民間藝術展出。2010年，王國華還註冊成立了公司，招收了幾名學徒。
雖然擺脫了窮日子，但王國華沒有鬆懈對手藝的鑽研，還幫助了一些同村的鄰里擺脫貧困。同村村民呂昌洪曾是貧困戶，在王國華手下學習，雕刻一副面具工資200元，打磨一副30元，上色一副15元，兩年前就脫了貧。
王國華說，在他腦海中，儲存了200多個面具的模樣，可以信手拈來，隨時雕刻。跟着王國華學藝多年的徒弟周國再，常常為師傅喜好鑽研的精神所折服。「幾十年不變，一天到晚都在琢磨，好像比吃飯還重要」，他說。
精選木材全程手工
儺面具雕刻共有取材、製坯、雕刻、打磨、上色5個流程，20多道工序，均為手工。王國華說，要真正刻好一個儺面具，每一刀都很關鍵。「上部三寸三，下部三寸三，中間五五等，兩邊一樣寬。」「要得人臉笑，眉彎嘴角翹。」他道出了自己的秘訣。
「儺面具選材很講究。」王國華指着院壩裡的一堆木頭說，儺面具要以生長在本地山林裡的柏楊為原材料，木質細膩，而且人們認為其有「驅邪」的作用。
為了讓儺文化在年輕一代身上傳承發揚，王國華會抽時間到鎮上的八一小學給孩子們上課，教孩子們雕刻面具。他還建起了貴州省少數民族傳統手工藝傳習所，打算展覽自己的作品。
在傳習所的牆上，他刷了一副對聯，上面寫着「雕龍畫鳳漫遣文藝出妙手，模山範水盡收古物入瓊樓」，橫批是「傳承文化」。對於儺文化傳承，他說，只要能找到一種方法和形式吸引年輕人，這些老的東西就會有「新生命」，就不用擔心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