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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韻度曲】揚碑抑帖

2019-12-17

梁君度

清代中期碑學書法漸趨強大,並與帖學書法保持平分秋色的特點。後來連一些帖學大家如翁方剛都以考據家的眼光重新檢討書史。阮元的《南北書派論》、《北碑南帖論》的出現,碑學的架構開始形成,從前的零星之火,漸成燎原之勢。到包世臣、康有為等搖旗吶喊,大力揚碑抑帖,碑學便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倒帖學成了中國書壇的主流。

包世臣認為北碑書法有茩Z密雄強、渾穆簡遠、險峻蘊藉等風格,用筆峻澀,取勢排宕,往往篆勢、分韻、草情畢具,而且上承篆隸,下啟唐碑。他斷言晉魏以來的歷代書法名家,如果溯源尋根,大都和北碑有茯Y種直接和間接的聯繫,因而竭力提倡北碑。

康有為對北碑的評價之高,更有偏頗之處,他列舉了北碑五大優點,一是筆畫完好;二是可考隸楷之變;三是可考後世源流;四是六朝碑板各體齊全;五是筆法乃唐宋所無。他評價碑品的時候,常用比喻式評法,如「《爨龍顏》若軒轅古聖,端冕垂裳。《石門銘》若瑤鳥撒山,驂鸞跨鶴......」他甚至認為隨便哪一個碑都是好碑。

碑是在石上用鑿和刀把文字刻出來的。一來因工具與毛筆不同,二來工匠對書法藝術或有自己的理解,故刻碑可看作「二次創作」,有些墓誌銘可能工匠只是看茪敶Z直接就在碑上鑿字,這與毛筆書法截然不同,手起刀落,盡是方筆,自然就有了所謂金石味!幾乎所有碑都是點畫堅挺有力,峻峭整飭。這不全是書家之「勞」,而是刻碑石匠之「功」。從氣息來看,往往比原作厚些。像《大開通》、《西峽頌》、《張遷碑》之類的漢碑很容易看出《厚》的感覺,即使以秀逸見《曹全碑》、《史晨碑》之類精緻的漢碑,氣質也是很厚的,這和「鬼斧神工」不能說沒有關係。

漢碑的方筆形成歸功於石碑的刻製過程,而方筆更多體現的是古拙雄強,正大寬博。方筆對於「古意」的貢獻頗多。所謂古意,就是字裡行間瀰漫和包孕茠獐q堂之氣,諸如沉古遒厚,肅括宏深,蒼勁雍穆。以毛筆在石碑上寫字,再用刀斧鑿字,然後又用毛筆臨寫鑿出來的字,剛好符合哲學的「否定之否定」,螺旋式進了一大步,這也許就是碑學能壓倒帖學的原因!

其實古人書法有高低之分,刻字匠也有優劣之別,豈能說刻出來的全是好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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