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所謂「航行自由」頻頻派艦機闖南海，公開否認中國在南海的權益，大舉進行「雙航母編隊」軍演秀「肌肉」，假扮客機對華抵近偵察，派出偵察機擅闖解放軍實彈演習禁飛區......南海局勢正面臨哪些新變化？中美博弈將何去何從？「南海戰略態勢感知計劃」主任胡波日前接受香港文匯報專訪時指出，美國在南海變得更加焦慮和更加具有進攻性，中美軍事競爭在所難免，但無論如何，一場失控的軍事競爭，對中美雙方而言都是災難。 ■香港文匯報記者 葛沖 北京報道
南海戰略態勢感知計劃（SCSPI）是一個國際性的研究網絡，持續跟蹤主要相關方在南海的重要行動和重大政策動向。在胡波看來，疫情期間，美國變得更加焦慮，也更具有進攻性，加大了在南海和台海周邊的動作。美國在這些區域的軍機和軍艦活動的強度和針對性明顯增大。如「里根」號航母打擊群在西太地區超期部署，並三進三出南海，這極為少見。他判斷，未來，在南海，中美軍事摩擦的風險較高；在台海，中美戰略對抗的程度將加劇。
美為潛在衝突加緊作準備
實際上，2015年前後，美國戰略界已有定論，認為大國地緣競爭已經上升為美國面臨的頭號海上威脅，其中與中國的海上競爭又被視為重中之重。胡波指出，2015年之後美國在南海的戰場建設動作是越來越多，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抵近偵察或者是巡航，而是以中國為對手甚至為敵手在做一系列的準備。
他說，近年來，我們可明顯看到美軍圍繞與中國在南海的潛在衝突加緊作各類準備。美國的攻擊型潛艇、戰略轟炸機、水面艦艇等越來越多地加強了針對南海的聯合演練。
西太局勢：美戰爭意願趨高漲
與此同時，在政策層面，近年來美國越來越流露出對力量對比變化的強烈不滿或焦慮，認為隨着中國的崛起，台海和南海等區域的局勢走向對中方有利，對美國不利。2018年4月26日，現任美軍印太總部司令菲利普．戴維森在國會參議院軍事委員會提名審議聽證會上表示，「除了戰爭之外，美國已經沒有手段可以阻止中國控制南海」。
胡波指出，無論從戰略、政策還是操作層面，美國都有強烈的衝動通過外交、軍事和輿論等手段去刺激、挑動西太局勢，以盡可能地掣肘中國，戰爭解決的意願也水漲船高。
近來，隨着中美關係持續下行，加之美國大選的不確定性，國內外不斷傳出類似「美國要轟炸甚至佔領中國南海島礁」的所謂內部消息，社會各界紛紛擔心，繼貿易戰和科技戰後，「中美會不會爆發軍事衝突」？
美多數人仍望避免大衝突
胡波認為，種種跡象表明，美國可能確已作好在南海搞一場中低烈度衝突的準備。他說，美軍近期在南海開展的每次行動，包括「航行自由行動」、抵近偵察和航母及轟炸機的戰略巡航，很可能都備有一旦與中國軍隊發生正面摩擦之後該如何進一步行動的升級預案。這意味着，如果有摩擦和衝突發生，哪怕是意外的對峙升級，美軍可能很快從和平施壓、威懾和挑釁模式轉入戰爭模式。
不過，胡波亦指出，短期內美國並不太可能作好在海上與中國大動干戈的準備。同時，美軍如果採取諸如轟炸或奪取中國在南海駐守島礁的行動，則勢必招致中方的全面反擊，這顯然是當前美國各界除了那些極端狂熱分子外希望避免的。
需經長期博弈找新平衡
展望未來，這位專家指出，中國維護主權與海洋權益，追求合情合理的國際空間，與美國維繫亞太海上主導地位之間，存在結構性矛盾，哪怕中國什麼都不做，只要力量在發展，就會被美國視為挑戰。更何況，中美兩國的制度和國防文化都截然不同，加大了彼此矛盾。在這種情況下，中美軍事競爭在所難免，恐非「大交易」或「大妥協」能夠解決，而是需要經過長期的鬥爭和博弈，才能找到新的平衡。
雙方需清楚表達訴求
胡波強調，無論如何，一場失控的軍事競爭，對中美雙方而言都是災難。當務之急，是要回歸理性，認識到自身力量的限度和利益的邊界，並進行適當的戰略調適，相向而行謀求緩和目標的緊張氣氛。雙方尤其需要重新激活溝通和對話，將自己的訴求和意圖明白無誤地告訴對方，而不要過度宣洩情緒，更不要將軍事問題政治化。他說，中美南海問題本質上是美國對於中國崛起的海洋力量的過度解讀、過度誇張、過度焦慮。但實際上在全球海洋議題上，中美共同利益大於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