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5-26] 廈門遠華大案：汽車大案 真相大白
——廈門遠華大案 海 韻 著（連載）
香港取證
2000年4月，查私組的「汽車小組」與審理組的「汽車小組」合併，為的是集中兵力打「殲滅戰」。
1996年遠華集團走私的588輛汽車，在證據方面雖然有香港查到的出口艙單和在廈門口岸查實的闖關、偽報和假轉口的材料印證，認定其走私不成問題。可是貨主是誰，即誰在走私？車在何處？兩大問題卻因時間久遠難以落實下來。
再有一個難點始終難以逾越：588輛走私車的發動機號碼和車架號碼無處落實。這就和「三月風暴」中自查出來的走私汽車對不上碼。
賴水強交出的1997年的走私汽車收取「水費」的明單細上3588輛汽車的定性，經過「解剖麻雀」、「三月風暴」、「勸降成央v，可以說是打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勝仗。汽車入境的通關環節、轉關環節、輸運環節、上牌環節的取證也都進展順利。2000年3月底，汽車組第一次派員赴港取證。香港海關有嚴格的規定：從境外進口的左舵車不准在港落地。如若申報進口，那也只能算是轉口貨物，均要一一記錄在案；然後待經營者申報出口時再一輛一輛予以核銷。這方面控制極為嚴格。
第一次赴港取證人員，在香港方面配合和支持下，調出了杏怡貿易有限公司1997年3月至8月間，共18次申請出口汽車的報告，上有列名的汽車牌號，如奔馳、寶馬等，以及出口的數量。申請出口的抵達國是新加坡，因為廈門不雀i口汽車，走私分子必須到新加坡去繞一圈。18份申請單上出口汽車總數量為1716台。
取證材料和賴水強交出的明細單一核對，相同時間段內的車牌名和數量完全相符。
到3月底，章阿妹供述了大量汽車訂貨、裝櫃、申報、租船等情況，尤其是講到1997年8月，杏怡公司走私被香港海關關注以後，陳振德立即注銷了杏怡公司，並同時又註冊了香港金興貿易有限公司，繼續運作汽車走私的情況，使「汽車組」的辦案人員深深感到，第一次赴港取證存有缺漏之處；而且隨著案情的發展，取得香港出口的集裝箱號、汽車的發動機號和車架號的重要性日益迫切起來。
「汽車組」將此情況向盛處、呂局匯報。呂濱果斷拍板：二赴香港，重新取證！
2000年7月，經專案組領導批准，老李率辦案人員第二次踏上特別行政區的土地。首先，根據香港統計局、貿易局的規定，公司出口載貨清單一般只保存兩年。取證小組所要求得到的杏怡和金興兩公司的1997年出口報關資料無法提供。
老李他們在與有關方面負責人員的交談中，反覆陳述有關證據在走私犯罪查處中的重要作用，不厭其煩地介紹廈門遠華集團汽車走私的特點是偽報品名；要予以辦成鐵案，必須取得諸如集裝箱號、汽車發動機號、車架號等關鍵證據。
他們同意協助，並從申報出口野i證資料方面下手，出動數人工作5天，全部用手工抄寫，將杏怡公司申請出口的34張野i證項下的1716台汽車，金興公司申請出口的50張野i證項下的3159台汽車的集裝箱號、發動機號、車架號一一抄出。
回到廈門，辦案人員就將取證材料與「水費」明細單核對、與偽報的報關單上的集裝箱號核對，與自查中登錄在冊的走私汽車的發動機號碼、車架號核對，出現了90％以上吻合率。
「庖丁解牛」
遠華汽車走私案的關節點被一一拿下，其他環節的取證，由於「4．20」專案組在廈門的節節勝利而勢如破竹。辦案人員大有「庖丁解牛」之感覺。
汽車組最後的統計數字表明：汽車案立案查處103人。光立案移送起訴的對象就有22人。最後裝訂卷宗41卷計6000多頁。查證到最後，前文所提到的16個環節，都有材料予以坐實。
且看一下關鍵環節的查證工作：
一、境外訂貨、裝櫃、運輸、申報、轉運環節。
走私汽車，不但遠華集團以公司名義投入資金，而且集團中重要成員，如賴水強、賴昌圖、曾明鐵等人自己也籌集資金投入運作。
遠華集團更多的是利用組織龐大、已打通在廈門有關部門的關係之便，為其他大量的汽車走私分子代理進口走私汽車，按不同檔次汽車收取不同標準的「水費」。
訂貨的過程是：
境內客戶將訂單（列有車名、車型、數量）和訂金（每輛車預付港幣5000元）通過陳垂送傳（匯）給香港的杏怡公司的陳振德。
陳振德組織車源。由香港遠華的吳榮輝安排船務。賴昌星為籠絡住陳振德，特地把一「肥差」交給陳振德辦理，即裝車入櫃。一般一個集裝箱裝入三輛。裝櫃必須備有汽車固定架和起吊等專用設備。因為汽車不得碰損，得異常小心。汽車裝進櫃內後，還須用繩捆綁固定。不然船到大海一顛簸，汽車相撞又要受損。賴昌星給陳振德的代價是每輛車的裝櫃費為3000港幣。
所以，後來辦案人員為固定證據，訊問賴昌圖和向章阿妹了解時問到：船到新加坡，集裝箱有無可能調換？他們一致回答：決無可能。為證實這一點，兩人不約而同地介紹了陳振德如何裝櫃的這一細節。
賴昌圖交代中還有一個細節：每個貨主的車裝櫃前在車內擋風玻璃上都寫上貨主的姓名。而負責接收陳振德公司製作的裝貨單和每櫃明細單的章阿妹也證實：每個櫃裏哪些車主，購買的什麼車和數量都一一列明，便於車到廈門按明細單收取「水費」和發貨。這些絕對不能弄混了。他們印證，在新加坡決無調櫃，或重新裝車的可能性。
裝完櫃便吊裝上船。由陳振德以杏怡，1997年8月後以金興公司名義申報出口，申報材料便附有真實的艙單和提貨單。而香港海關的出口野i證上則要詳細登記櫃號、每輛車的發動號和車架號，以便於核銷。
船抵新加坡後，由遠華集團在新加坡的代理公司的經辦人閉Y報關提貨進入倉儲。香港的吳榮輝通過香港的美豐船務公司（遠華參股公司）租用中山門、匯波泉、岳麓山、蘇麒等船，並買通了船上人員到新加坡接運上岸進入倉儲的貨櫃，駛向廈門港。
貨抵廈門口岸前，真實的排載總單和明細單以及由劉新源偽造的從新加坡出口的貨物單證，交由香港遠華的高土改乘飛機帶到廈門。總單和明細單交給賴昌圖；假單證交給侯小虎去報關。
二、境內報關、疏運、發貨、上牌、上路等環節。
運輸貨櫃的船抵達廈門錨地時，由於從新加坡出發時，有真實的艙單、載貨明細單等單證留在船上，所以由侯小虎或吳榮輝僱用個體交通艇船主卓文輝到錨地取回船上的一套真實單證，上岸後交侯或吳。
侯或吳將假單證（汽車已被偽報成ABS樹脂或聚苯乙烯）交給廈門鷺達船務公司的曾某，由曾遞交給海關等聯檢部門和外代等代理部門，辦理靠泊卸貨手續，一般都是整船疏運至海鑫堆場。
同時由侯小虎安排東方發展公司的報關員吳某向海關東渡辦事處辦理轉關至同安的手續。海關的查驗人員當然已被收買。
貨櫃到海鑫堆場後，一般都在夜晚將貨櫃中的汽車卸下開到塘邊倉庫處理。空貨櫃內按需查驗的要求裝入備在倉庫裏的ABS樹脂或聚丙烯等偽報的貨物。這些被調包了的貨櫃再拉到同安報關，然後進入所謂的保稅庫。
同安那邊自有謝東風（海關同安辦事處主任，早就投靠賴昌星）料理一切。最後，自有侯小虎用假單證報關復出口，進行假轉口核銷。汽車到了塘邊，1997年底後也有被拉到駿邦車行的，上牌手續由走私分子早就辦好，遠華就派人將牌照安裝上。
收取「水費」是在發車前完成的。車主一般交現金，也有帶匯票的。發貨時有明細單對照，並且汽車擋風玻璃上都寫有車主姓名，所以絕不會弄錯。
「水費」收齊後，由遠華的財務主管莊建群通過「地下錢莊」渠道換匯在香港直接打到曾明娜的帳戶上去。
歷經4個多月的艱苦努力，遠華集團操縱的汽車大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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