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8-09] 飲茶聊天：鴿子景觀

顏純鉤

　在歐洲，每到一個城市，時常都能見到鴿子。一般的遊客廣場上，餵鴿子成了一種景觀，那裡的鴿子早已不怕人，因為人一點都不可怕，人們都那麼和善，給牠們食物，蹲在牠們身邊拍照，不會有人把牠們抓去剝皮做燒乳鴿。

　成群鴿子在你腳下，啄食之外，吱吱咕咕，悠悠然踱步，自在地撲打翅膀，都胖墩墩的，身體健壯，毛色鮮亮，顯見食物充足，生活無憂。人與鴿子和諧相處，各有喜樂，那種情形，看上去令人心裡舒服。

　不但在廣場，在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旁，我們坐下來喝一杯咖啡，有一隻灰鴿子飛來，站在鄰桌和我們對望，好像牠也要來享受一杯下午茶。巴黎火車站大堂，居然有鴿子在半空翻飛，車站只有一兩個玻璃門出入，牠們一定熟門熟路，知道怎麼進來，怎麼出去。鴿子善於識別路程，車站裡遊客多，等車時閒得無聊，也會有零星食物逗牠們開心，看來牠們都有經驗了，每日來這裡討生活。

　在康城街口的樹蔭下，一小撮鴿糞從半空中墜下，落在兒子的鞋面上，算是鴿子最不客氣的對待了，當然是無意的，不過也讓兒子懊惱半天。我們都說千里來遊，有緣被康城鴿糞擊中的機率小之又小，如此幸運，值得去買一注六合彩。

　後來在羅馬車站等車時，在月台上無聊，兩個孩子拿了碎餅乾麵包餵一隻鴿子，誰知道月台附近的鴿群和麻雀，都聞訊湧來，擠在我們腳邊等侯。鴿子體形大過麻雀不少，卻挺有紳士風度，慢慢踱步，四顧昂然，見到食物飛來，也不「擒青」爭食，有時叼在嘴邊的麵包被麻雀當空搶去，牠也很好脾氣地聽之任之，一副不與你計較的姿態。反觀小麻雀，四處扎扎跳，反應之快，爭奪之狠，都令龐然大物的鴿子瞠乎其後。大概牠們也都熟悉對方的習性，麻雀既不將鴿子放在眼裡，鴿子也不與小麻雀爭一時之長短，你有你搶，我有我讓，善意共處，不傷和氣。

　鴿子習性和善，大概正是人們喜歡牠們的緣故，在街邊路口，車站廣場，成群鴿子點綴風景，讓遠來的遊客感受當地融洽的氣氛，實在是一種聰明好玩的傳統。

　中國城市也有不少人餵養鴿子，但在公眾地方鴿群聚集的倒不多見。其實將一些鴿子放養在公眾地方，讓本地人和外來遊客餵養，裝飾城市風景，並不是太難的事。鴿子到處飛翔覓食，也不必太擔心牠們挨餓，只要公眾接受，不驅趕傷害牠們，很快就能形成鴿子廣場。

　想像中環大會堂前、尖沙咀東部，甚至銅鑼灣一些略大的空地上，有鴿子群集，外地遊客來了，觀光之餘，在那裡坐下稍歇，看看鴿子飛起飛落，感受這個現代都市溫情洋溢的一面；香港的父母假日帶孩子來，讓他們與鴿子相處一回，領會小動物的可愛，知道珍惜與萬物共處的機會，那豈不是一舉多得的事！

　這種事要做並不難，香港人一年吃掉多少乳鴿，只要口邊留情，不愁沒有鴿子放養。旅遊協會稍動腦筋，實行起來也不費力氣，只要大家都有這種心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