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9-11] 還原生命與感覺的本相 放大圖片
在《盂蘭盆•祭》劇中，演員努力表達還原人生本相的意念。
——談香港藝術中心近期的兩個演出
盧偉力
香港社會近日瀰漫戾氣，走在街上，打開報章電視，總會見到帶著愁容的臉，一張一張臉，無可奈何地把積鬱的怒與哀，小心翼翼地控制著。
收集「打翻了的感覺」
怎樣在具體生活上，一點一滴地收集打翻在地上的感覺，成為此時此地香港人的當務。
香港戲劇工作者，憑他們對生命的敏感與誠實，近日都不約而同地在劇場中，活化沉悶的空氣。
這亦是為什麼這幾年內，香港戲劇仍然保持創作活力的原因。
過去的這個星期，我在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與麥哥利小劇場看了兩個演出，形式很不同，演員成份很不同，素材很不同，但出發點卻是共通的，他們都很努力地要在劇場中與觀眾分享生命感覺，要還原人生的本相。
不帶語言的直接溝通
世均與海潮兩位年輕人的《盂蘭盆•祭》，馮蔚衡與傅月美兩位資深演員的《細語後花園》；一個開宗明義地要通過「儀祭」去探尋生命的本相，一個在場刊中平白地說這戲是探討生死、愛與美的。
《盂蘭盆•祭》是非敘事表演，一眾六位表演者，彷彿修行者，時而低迴地誦經，時而激昂地敲打太鼓，他們要在一方紅氈上，體會生命的各種情緒相位：喜的、哀的、怒的、怨的、帶佔有性的、無可奈何的。在不同的組合中，我漸漸看到貫串的一條線索：人與人不帶語言的直接溝通。
當然，這類演出是劇場空間的一次對遇，表演者呈現他們有感覺的動作系列，而觀眾則在一個時間流程中投入自己的認知與想像。我體會到溝通，也許你會看到別的東西，這是自然的、正常的。只要我們所體會的，都是在劇場空間當下與我們生命感覺整體歷史的誠實交流，就是真實。
月印萬川，每處水土都能接納月光，影像或有不同，但關係是真實的。
平靜語調中流出戲味
溝通亦是打開《細語後花園》的鎖匙。
馮蔚衡與傅月美，兩位演藝學院的老同學，一九九六年便有意合作，為要用藝術實踐豐富彼此的人生情份。終於，信心、決心、藝術的體會、身邊友好等因素都充盈了，二○○一年的《細語後花園》亦面世了。
走進劇場，我馬上聞到清清的花香，她們要提醒觀眾「一些真實的感覺」——一個老婆婆，一個少女，一個醫生，彼此沒有血緣；但在戲劇進程中，能產生深刻的情感，因為創作人要分享人生的真、善和美。
老婆婆在人生的黃昏，仍然以她的餘溫，夕照這花園，並以她的精神感染少女，鼓勵醫生。
「後花園」成為淨化我們心靈的地方，於是，在平靜的語調中，戲劇淡淡地流著。
這個戲還有幾位沒有出場的人物：醫生的麻煩女友、少女死去的母親和酗酒的父親以及婆婆去世多年有性格光輝的老伴。
老婆婆每天都會和花園裏不同的花談話，又會對老伴送她的鐵樹傾訴，彷彿他與她同在，彷彿他並沒有離去。
戲劇的奇妙作用
戲劇是奇妙的，在這與世暫時分隔的空間，我們可以經歷許多人的經驗，我們可以體會許多人的人生。
《盂蘭盆•祭》與《細語後花園》，經營取向不同，都清晰地告訴我們：本色是生命美麗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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