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2-08] 夜枕太湖潮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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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大佛

（香港）溫海

　曾經聽過一個挺有趣的謎語，謎面是：金銀銅鐵，打一中國地名。猜到嗎？謎底就是無錫。

　無錫就在浩渺的太湖邊上。太湖是中國第二大淡水湖，浩浩淼淼，橫無際涯，若論江南水鄉氣勢之大，非太湖莫出其右。所以去無錫，除了想一睹因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而名聞遐邇的惠山天下第二泉外，為的就是看太湖。

　說實話，無錫市容較之江南魚米之鄉其他城市而言，略顯老舊。然而我們托了朋友的福，並沒有在市區過多地流連，就把車子開進太湖邊黿頭渚（注一）密林深處的江蘇省幹部療養院。療養院位於著名風景區黿頭渚盡頭的一個小山坡上，雖然設施十分簡樸，然而三面環湖，花木�b郁，確是療養生息的絕好所在。朋友用心良苦，深明吾等此行就是衝著那萬頃碧水而來，雖無「寧願三日食無肉，不可一天居無竹」的心思，但若能夜枕太湖潮入夢，卻真是今生難得的福緣！更何況，這療養院雖然住得一般，但「營養」卻是極有保證的，餐廳�堥漱荋繺萓W的銀魚白蝦和無錫風味小菜做得頗有水準。

　夜宴結束，我帶著微醺的酒意悄悄溜出房間。屋外的空氣格外清新，漆黑一片的湖面上只有三三兩兩的漁火飄浮著，彷彿是天上寥寂的星子。而濃濃的夜色�堙A暗藏著遠處山嵐朦朧的影子和隱約襲人的花香，讀了《紅樓夢》這許多年，此刻我才終於知道甚麼是「花氣襲人知晝暖」。夜漸深，院中那幾盞清冷的燈也最終熄滅了，伸手不見五指。人生路不熟，只好草草收兵，摸黑回房。夜涼如水，我關掉了冷氣，打開窗，枕著那隱隱約約的太湖潮入夢，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繼續昨夜未完成的探險之旅。沿著我住的那個小樓所在的小山崗上的石級蜿蜒迂迴而下，沿途花木扶疏，流泉潺潺，景致清麗俊秀。到得湖邊，有一亭名曰「捲雪」，登亭望遠，湖中美麗的三山島，宛如翡翠鑲玉盤。早餐的時候，我把發現向朋友們大大地炫耀了一番，誰知當地的朋友微微一笑：「太湖最佳勝景，你還沒見著呢！」

　餐後，我們在朋友的引導下，終於來到了黿頭渚觀湖絕佳處——這�堥怳s面湖，但見遠山若黛，煙波浩瀚，萬頃太湖，帆影點點，「包孕吳越」四個蒼勁古拙的大字，刻於陡峭的山崖之上。「包孕吳越」！這是何等的氣魄呵？也只有這浩浩湯湯、萬頃無垠的太湖水當之無愧。無怪乎郭沫若有詩云：「信步上黿頭，龜丘水面浮。四週橫黛浪，萬頃泛金漚。范蠡祠猶在，女夷風正遒。光明無上處，帆影與歸舟。」誠信言也。

　因我們時間緊迫，趕著要去拜謁靈山大佛（注二），是以只好婉謝了當地朋友乘船遊湖的美意，在玲瓏幽深的「桂園」品茗了絕好的太湖碧螺春茶之後，匆匆告別了黿頭渚。第一次到無錫，留下了沒有去惠山聽泉的遺憾，也留下了未能乘船暢遊太湖的遺憾。然而人生的遺憾本就太多，而有些缺憾有時候反而卻可能是另一次機緣的開始。我堅信並期待著，能夠再一次夜枕太湖潮入夢；也堅信並期待著，最終會有去惠山聽泉的機會，最終也會有效法范夫子泛舟湖上的閑情，不管斯時有沒有紅顏知己在旁相伴。

　（注一）黿頭渚，位於無錫市西南約十公里，是觀賞太湖秀景的絕佳之處。該半島依山傍水，三面環湖，形如突入水中的黿頭，故名。

　（注二）靈山大佛（左圖）位於無錫太湖之濱，因其所在地酷似西天佛祖福地靈鷲峰而得名。大佛高八十八米，鑄青銅七百餘噸，金容妙相，氣宇非凡，乃神州之最。與香江大嶼山天壇大佛、四川樂山大佛、山西大同巨佛及河南洛陽龍門大佛遙相呼應，奠定神州大地五方五佛聳立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