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4-12] 訪巴黎聖母院 放大圖片
聖母院是最著名的中世紀哥特式教堂。
（廣州）周小兵
找到巴黎聖母院時，天已近黃昏。濕涼的暮靄從塞納河冉冉升起，湮沒了一葉輕舟似的小島。那座青石築起的高大建築，水墨畫一般，懸在初冬的冷霧之中。
聖母院是最著名的中世紀哥特式教堂。始建於一一六三年，由教皇亞力山大三世奠基，花了近二百年才最後建成。一八三一年，教堂建成五百年後，雨果的小說發表。此後，巴黎聖母院在世界上名聲大振，參觀者絡繹不絕。那淒婉動人的故事，那善與惡、美與醜、真與假的衝突，總在參觀者的腦海裏漂浮。
教堂正面莊嚴厚重，似乎是由幾塊巨石壘成。頂層有兩個並立的鐘樓，高六十九米；狹長的窗洞裏，幽黑而神秘，閃動著撞鐘人卡西莫多善良的駝背，舞女愛斯梅拉爾達美麗的憂傷。
從側後看，整個建築卻是剔透玲瓏。一對對翅膀似的飛扶垛向上飛升；飛扶垛、塔樓、斜升的堂頂，所有頂端都流向塔尖；而大大小小的塔尖如雨後春筍，爭先恐後地插入蒼穹。難怪在建築史上，聖母院被譽為巨石構成的交響樂。
步入高闊的教堂，見台下七千五百個座位已坐滿了人，虔誠地聽神父講道。台上燈光明亮而柔和，照在神父米黃色的衣服和一頭白髮上，透出聖潔的氣息。周圍有三十七間龕堂，燈光卻很昏暗。暗銅色的神像，幽紅的燭光，把人們引到古遠的年代。祭壇上，回廊上，牆壁上，刻著聖經裏的人物和故事。高高的彩色玻璃上，鑲著取材於聖經的連環畫。中世紀，法國人大多看不懂聖經，這些畫和雕像用於講道，被稱為「傻瓜聖經」。
布道完畢，唱詩班唱起聖歌。六千根簧管的管風琴，鼓出宏鳴浩響；幾百人的合唱，猶如天外之聲。歌聲琴聲渾然一體，淳厚而平和，從天空飄落，從地板從牆壁滲出，從四面八方包裹著滲透著你的軀體你的靈魂，讓你不由自主感到一種崇高和神聖。空氣在微微震動。門窗和牆壁上的各種神話人物，似乎都鮮活起來。這時才悟到，雨果為什麼選擇聖母院，作為他浪漫主義小說的背景。
小說裏的副主教一直被人誤讀。他的悲劇只是作為神的代表卻人性未泯。他被真美所吸引，真心追求美，卻又不能背棄神，包括神賦的特權。最近的一個資料統計，法國現有四分之一的神父結婚，還不算秘密同居。社會畢竟在進步。相信雨果在天之靈會感到欣慰。
走出聖母院，立刻被濃黑的夜包裹。塞納河兩岸，冷雨緊一陣疏一陣地飄灑。此時，頂樓十三噸的巨鐘敲響了。鐘聲深長滯重，被淚水般的雨打濕，久久地停留在巴黎上空。我想起駝子卡西莫多，為死去的愛斯梅拉爾達和即將赴死的自己，為走近天堂的兩個靈魂，撞響的最後一次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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