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2] 亦有可聞：通往大學之路
王聖思
考試中自我感覺良好，我已沒有第一次高考時那麼緊張，以前的閱讀、生活的經歷全部調動起來，各科的試題都使我感到不是死記硬背的東西，而是活的知識，答題都比較順暢。下鄉十年，結合實踐把農業科技書上總結的節氣口訣背得滾瓜爛熟：「春雨驚春清穀天（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夏滿芒夏暑相連（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秋處露秋寒霜降（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地理考題中兩半球的氣候，我就是通過節氣推算出相反的氣候來的。歷史考題中突然襲擊戰例讓我浮想翩翩，少年時代看過電影《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一九四一年六月廿二日，人們還在田野上嬉戲，希特勒空軍突然襲擊扔下了炸彈，開始了對蘇聯的進攻，戰爭一轉眼就破壞了和平生活；回滬探親在家翻看過小說《戰爭風雲》，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空軍基地也給我印象深刻；而中國歷史上曹操大敗袁軍的官渡之戰也是著名的戰例。隨著時間的流逝，考題已記不準確，但答題時的興奮和酣暢卻記憶猶深。
三天考試結束後，我們也徹底放鬆了一下，在縣城遊玩了兩天。最後一晚在那空曠的房間裡，席地而坐、而躺，我聽著夥伴絮絮不斷地談著她的故事，使我對人生和愛情有了進一步的理解、對人也多有了一份寬容。
父母始終是我參加考試的後盾，他們不僅在考試之前不斷提供新數據，鼓勵我繼續再考，而且在得知我考得還順利時母親又特地及時寫信來提醒我，不要太高興，以免「范進中舉」。那個好不容易中了舉人的范進瘋瘋傻傻地在我腦海裡晃動，我不禁微笑起來。母親真「英明」。終於等到了入學通知書，我以四百一十二分（總分為四百五十分）考入現在的華東師範大學（當時叫上海師範大學）。幸虧母親的提醒，我高興得很有節制，但內心還是笑開了花，夜晚久久不能入睡。下半夜我突然從夢中驚醒，夢裡說：考取大學是做夢，實際上沒有錄取！只覺得我的腳跟重重地敲在床板上，我從床上跳將起來，慌慌張張地點燃油燈，一看，「錄取通知書」五個鉛印的大字赫然眼前，它靜靜地躺在桌上，我打開它，重讀了一遍，放心了：沒錄取才是做夢呢，考取大學確確實實是真的！！
我考回了上海，這是我從沒想到的事。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我第一次高考錄取了，也許只能讀外地的大學，而有了第一次考試的經驗和教訓，我才能考得胸有成竹，也才有回故鄉上海讀書的機會。當時填志願我只填了一所上海的大學，我相信師範大學更會接納我這樣的大齡學生。果然如此。（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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