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07] 山颯的《圍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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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女作家山颯

洪　磬

　《圍棋少女》裡面男女主角對弈的千風廣場，其中有一張刻有棋盤的石桌，除了是他們相遇與交集的場景，也是和平的代碼：不論兩人背景，在這裡只以棋藝決勝負。無論互相包圍與廝殺如何金戈鐵馬，也只是無形較量，不是真箇奪人性命，反而令兩人心靈深處互相融通，激發起朦朧的愛慾。

　可惜，廣場之外波譎雲詭的戰事無情地進行著，如像很多青春故事，都因成人世界的無情干預而告終；故事的最後，日本男子為讓她免遭日本兵蹂躪，把她殺死然後自殺，結束了這段從沒說出口的愛情。

新穎敘事引人入勝

　在技巧上，山颯繼續她在敘事手法上的嘗試，她放棄了受害人的視角，全書九十二章，每章不過幾頁，模擬一人一著的對弈。單章是女方第一人稱，雙章則是男方視角，讀起來就像觀弈時交錯代入輪到下的一方，除此之外完全沒有以傳統的第三人稱全知觀點去客觀地描寫被佔據者的遭遇。因此讀者所知道的情節與場景，全是其中一方的主觀視角，又因全書只有兩個主角，敘事也就是受人物轉換而帶動。

　正如論者指出，這種敘事手法令讀者不得不進入小說人物的內心世界，而且更是在兩個對立的世界中來回，正好描述雙方各為其主、而又糾纏在一起的辯證關係。

　這也是很能顯示作者功力的一種寫法，她要在不同角色的心境中跳來跳去，而且保持對弈的張力。在她筆下，敘述角度不只是次要的技術上的問題，而是成為文學的核心內容。

法語式詩歌跳躍

　值得一提的是，全書以法語寫成，據評有著「詩歌的跳躍」，「比起臃腫的法國小說，有著難得的清瘦」。

　山颯放下母語，改以半途出家的法語寫作，一開始就信心不足，用她的話就是「脫下一件華麗大氅」，也許這就是她擺脫了繁華的法語的原因。

　她對中國文化依戀而熱愛，但又對描寫的那個時代又有所隔膜，以法語寫作，正給她予那個時代的距離感。

　山颯身上，正體現了國外華語作家的一條路向，至今，在國外闖出名堂的中國作家，總與當地有所融合，但又保持中國文化的一些材料，這種漂泊離散的風格，視角的轉變，正是他們的吸引之處。

　如果說，《圍棋少女》的交替視角是小說氛圍所在，山颯的跨文化經驗，亦正是作品的高層次吸引力。她能夠從一定距離去看自己很關心的事物，無意中觸及兩個文學傳統之間一些微妙的共通之處。

　「我願重述一遍，我是多麼欣賞您如此豐富又如此言簡意賅的新作……您的語言，您的故事以及您微妙的思想使我深受感動，我猜想中法兩國之間的兩種語言和兩種文化的撞擊，對你的美好前程是一種特別的鋪墊。」法國總統希拉克在親筆信中，對山颯作品下了如此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