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4] 英國(香港)課室大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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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上課，正是英國年輕人的寫照。（網上圖片）

文：麥琛

　去年底新上任的英國教育與技術部大臣簡樂芙，在上月初的演說中，承諾「課堂搗亂『零』容忍」。政府一般不會無緣無故許下承諾，亦不會胡亂討論問題─看來英國的課堂秩序問題，已嚴重到需由教育大臣出面干涉的地步。

情況嚴重　迫老師轉工

　上月出版的英國雜誌《星期》（《The Week》）周刊報道，學校課堂搗亂情況，已達至忍無可忍地步。報道列舉數字，去說明具體情況。

　過去三年，英政府共花費6.6億英鎊（約99億港元）用作改善學生紀律，然而，英國教育標準辦公室近期一項調查卻顯示，課堂胡作非為情況，是自97年工黨上台以來最嚴重，只有66%的學校，將學生評為「行為良好」。

　英國教師公會一項調查結果指，三分二老師承認秩序問題妨礙正常教學活動。一名校長在接受該雜誌訪問時說：「我和同事一起，正奮力對抗一個勢不可擋的搗亂浪潮。」他與全英十分一的教師一樣，因學生秩序問題選擇離開教育界。他說：「我只能把少量時間用在教學上，其他的都用作處理學生行為問題。」

不准體罰　無法無天

　小孩總是活潑的，學生總是頑皮的。要小孩子安靜坐著聽書，可能有點違反人類天性，所以秩序問題不是今天才出現。一名英國受訪者回憶自己小時何以循規蹈矩，把功勞歸於從前老師的兩項板斧，其一是體罰：「我們稍不聽話，間尺就會拍到頭上。」不過這項古典教學模式被視為非人道，英國法例分別於1986年及1998年禁止公立及私立學校施行體罰。

　另一項措施是感化院制度。英國的感化院始於上世紀初，強調紀律訓練，專門收容少年犯。「從前老師動輒威脅把我們送進感化院。」感化院制度於1982年為法律終止。

　嚴刑峻法已不合潮流。自上世紀60年代起，管束學生行為的方針由以往刑罰為主，變成主張鼓勵正面行為。這套方針背後的理論是，壞行為的根源在於自我形象低落，所以只要不斷讚賞並鼓勵學生，提升他們的自我形象，他們就不會行差踏錯。

學生大過天

　另一方面，由於社會風氣改變了，即使某些處罰方式仍被容許，亦很難實際執行。

　報道指出，從前，不聽老師說話，即時結果就是皮肉之苦；今天，老師輕碰學生會即時換來「性」犯侵的指控。按英國規定，若要處罰學生留堂，需於24小時前知會家長，並以書面解釋當中理由，家長亦有權反對──「留堂為家長帶來不便」亦是一個合理反對理由。家長提出反對後，學校要安排校長與家長會面，商談細節……所以，即使部份刑罰在理論上可行，實際上老師寧可息事寧人。

　英國的一些傳統懲罰方法，如把犯規學生鎖進「黑房」，禁止出席學校旅行，剝奪學生權利等，現在都已不能再令學生害怕。在大部份固有方式失效之際，唯一可用的手段往往就只是終極措施──開除學籍。不過，英國家長仍可向當地教育部門上訴，推翻學校決定。

唯一辦法：踢出校

　報道指出，上世紀90年代初，英國保守黨執政時期，實行校本管理，把權力下放至各所學校。學校收生的自主權大了，就傾向排除有紀律問題的學生。某些完全不受當地教育部門節制的學校，更標榜高淘汰率作招徠，使學校在家長間建立「紀律嚴明」的形象。

　頻頻開除學籍的兩個後果，一是聲望較差的學校由於報讀人數較少，空缺較多，教育部門就施壓要其接收被其他學校淘汰出來的學生，成為「流亡學生集中營」。

　二是失學少年日增，造成治安問題，大量11-14歲的失學少年淪為街頭劫匪。

一波三折　前景不清

　在保守黨執政後期的1996年，開除學籍數字創新高，達13,000宗。次年工黨上台，為減低數字，向上訴委員會施壓，結果在1999年，36%的開除學籍決定被駁回。上訴結果令許多教師不滿，並促使他們聯合起來採取工業行動，迫政府讓步。教育部又因而改變政策，規定上訴委員會在正常情況下不得推翻學校決定，開除數字繼而又再回升。2004年，開除及有期停學的個案為9,290及90,000宗。

　近年英政府設立了一個學生轉介小組，幫助被開除學籍的學生尋找新校，並負責學生在失學期間的教育。政府投資於小組內每名學生的教育成本高達每年10,000英磅（約15萬港元），可是，有關工作仍未能吸引到高質素的老師加入。

　另一方面，鑒於小部份學校接收大部份被開除學籍的學生的情況持續，政府唯有強制所有學校簽署，同意接收其他被開除學籍的學生。其實，這個做法只是把公害分散，對解決實際問題幫助有限，故被譏為「一球場一流泯」計劃。

　報道指出，英國政策反覆修改，紀律問題的核心仍得不到解決。在這個人權萬歲的年代，如何在尊重學生人格之餘，又不會放縱學生？似乎仍需一段時間來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