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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2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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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24] 「我們很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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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園一角的菜圃

文圖:雷風

 英國教育大臣宣告對課堂搗亂「零容忍」,另一方面,聲名較遜的學校被戲稱為收集問題學生的「堆填區」。這些學校不是英國獨有,記者走訪了香港其中一所問題學校,該校梁校長說,他們對學生行為的容忍度很高。此話背後的含意是,如果他們也無法容忍,學生只好淪落街頭了。

 為免該校學生被標籤,本文以「甲校」代表被訪學校。新界區辦學團體鑒於區內家庭問題嚴重,害怕會產生大批問題少年,故針對社區需要,於2003年成立了這所中學。學生主要來源為他校的離校學生,其次則為社工轉介的學生。現時全校學生不超過50人,教職員6人,師生比例約為1:8,名副其實是小班教學。

自出自入作等閒

 甲校學生平時上課的情況,有點另類,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學生坐不定。梁校長說:「在一般學校裡,學生或會找藉口離開班房,如藉詞上洗手間等;在我們學校,學生說走便走。」任教該校的謝老師說:「有時我會坐在門前講書,阻塞門口,這樣學生才會有所顧忌;不過這樣我就不能使用黑板了。」當然,教師總不能整堂課坐著教書,當接近個別學生查看情況時,其他學生便會乘機竄離課室──讓學生留在班房學習如此簡單事情,也是一場師生角力。

 離開課室後,學生往哪裡去?梁校長說,他們多會聚在洗手間,雖然不是很有意義的活動,但只要不用聽見老師的聲音,就覺得舒適。

 「難道用繩綁著他?即使我鎖著校門,學生還可以爬牆離開。」一次一名學生爬牆時發生意外,頭夾在圍欄裡,結果擾攘了好一陣子。

家長教師無協調

 學生行為完全獨立自主,由不得老師干涉。「中國人的一句說話:『教不嚴,師之惰。』但我們想嚴也嚴不了。」梁校長說,香港學校普遍的情況,是盡量避免懲罰學生,因為現代社會講求人權,不少學生清楚自己的權力,家長亦熱心保護子女,所以往往會投訴學校的懲罰;處理這些投訴,是教學以外的附加工作,可免則免。

 「很多學校已經沒有訓導組了,改稱為輔導組。」謝老師說。改名換姓,可以洗去「懲罰」的形象,例如留堂改為「課後加強訓練」;罰企則為「站立姿勢培養」。以愛心做包裝,避免惹麻煩。

 即使教師不作直接懲罰,梁校長表示,如果家長對子女稍有影響力,學校仍可透過與家長溝通,管束學生行為。「我們的問題是,大部份學生的家長,對自己的子女都無法控制。曾有一個學生不上學,我們上午九時致電家中,接電話的母親說:『對呀,他還未起床,過一會應該會回校吧。』」

 從前學生視「見家長」為大事,在甲校無法實行。「即使我們約見家長,他們從來不肯前來,只能由我們主動家訪。」家長不到學校的原因,可謂五花八門,如有「要搵食」、「唔得閒」等較為正面的,也有「唔識來」等類較有創意的理由。學生行為問題,最理想是由家長與教師緊密連繫,使用統一方法管教,但甲校面對的情況,是教師無權,家長無力(無心)。

遷就學生「趕鴨仔」

 香港實行九年強迫教育,意味著中四中五並非必讀,偏偏甲校學生主要是這兩個年級。甲校無政府資助,學生需交全費,從理性經濟學的角度看,學生沒理由一方面報讀可有可無的中四、五課程,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計不上課,白交學費。

 「我們絕大部份學生都有一個目標,就是完成中五,拿張畢業證書。」梁校長解釋,學生理性上明白,若然沒中學畢業就很難在社會上生存,但感情行為上,又抗拒上課。

 這類行為有偏差的學生,在一般學校裡,可以每年升班直至中三,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然後就給趕出來。甲校要讓他們繼續學習,只能像「趕鴨仔」般引導他們,以及度身訂造活動教學,使不受管束的少年也能靜下來學習。例如學生上課時喜歡離開班房,在操場遊蕩,老師就乾脆帶他們在校園內一顆枯樹下圍圈坐,籍機教授地理知識。環境改變了,學生居然也能短暫安靜聽課。

 「我的信念,是這些孩子現正處於行為過渡階段;其實任何人也經歷對制度、社會不滿的時期,我們唯有等待他們開竅,希望他們在校期間有所改變。」

 「他們的行為──例如無緣無故在上課時大叫兩聲,在一般學校是不能容忍的;我們的容忍度卻很高,他們叫兩聲後,老師可以若無其事叫他們坐下上課。」

成績有一點 失敗亦難免

 甲校在2003年創校,至今有一屆畢業生。謝老師指,這十數名舊生中,有到廣州升學的,有進入專業教育學院(IVE)的,有在時裝店做售貨員的,有說打算儲錢開店的,這些都可算是成功個案。被問及有否能升讀中六的,謝老師說,恐怕這不是他們的方向。

 世事當然不盡完美,甚至可能不完美才是常態。「就在早前,有兩名學生被我們勸喻退學──因為他們可能對其他學生造成危險。」梁校長不介意說出實況,只是語氣略帶無奈。

 甲校原有職員7人,但因經費緊絀,只好裁至6人;現時甲校的教師,薪金亦明顯比一般官立或資助學校為低。梁校長說,他們不太可能尋求政府支持。「政府架構是容不下我們這類學校的,因為不符合成本效益,除非把我們定格為特殊學校。但是,我們的學生並非智力有問題,只是行為有偏差;我們不想標簽他們。」

 近年流行討論「拔尖補底」,甲校做的顯然是補底工作。工作雖有意義,但卻吃力不討好,記者只能在心裡支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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