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5] 妙筆可言：杜甫詩歌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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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英雄》劇照

吳錦榮

　杜甫是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他的詩如《三吏》、《三別》等代表作品，真實深刻地反映了安史之亂前後的一個歷史時代政治時事和廣闊的社會生活畫面，因而被稱為一代「詩聖」，與詩仙李白齊名，並稱「李杜」。

以寶劍自喻 不甘埋沒

　杜甫在青年時代學過劍術，亦有許多吟劍之作，如「舞劍過人絕，鳴弓射獸能，銛鋒行愜順，猛位噬失蹻騰……」這是他為武衛將軍寫輓歌中的讚詞，可見這位將軍武技的全面和高超。另有一首《蕃劍》：「致此自僻遠，又非珠玉裝。如何有奇怪，每夜吐光芒。虎氣必騰踔，龍身寧藏。風塵苦未息，持汝奉明王。」以寶劍自喻，表達了不甘埋藏，渴望能為明君所識，為國效力的迫切心情。在杜甫的詩作中，有二首寫到龍泉劍。一是《奉送蘇州李二十五長史丈之任》；「一毛生鳳穴，三尺獻龍泉。」「鳳穴」，喻文才薈萃之所；「龍泉」指出產三尺龍泉名劍之地。二是《寄董長即嘉榮十韻》：「猛將宜嘗膽，龍泉必在腰。」膽氣英豪、龍泉利劍是猛將必不可少的。杜甫寫劍吟俠之作雖不及李白多，但他一首《觀公孫大娘舞劍器行》，卻彪炳千古，在中國劍文化史上留下了珍貴的一頁。

　這首詩是杜甫晚年所作，據其序記載，唐大歷二年（公元七六七），時年五十六歲的杜甫，漂泊四川夔府，看到公孫大娘的徒弟李十二娘表演《劍器舞》，回憶五十二年前自己年幼時在河南郾城看公孫大娘表演《劍器舞》的往事，感慨系之，寫了這一首《觀公孫大娘舞劍器行》。

雖非劍俠 寫劍動人

　全詩共二十六句，頭八句就生動地描繪了劍舞之形象、氣勢和神韻。「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火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一舞而動四方，說明公孫氏出手不凡，觀者與天地皆動顏色，說她的劍舞之感染力量。後四句運用神話典故，以浪漫主義的手法，描繪公孫氏舞劍寒光閃爍、映日成彩，令人感到霍霍灼灼如同九個太陽下落，給人以光芒耀目、心情為此激昂之感。下句則寫舞者的身法，如神仙乘龍，飛騰在清澈蒼穹、自由馳騁的形象。把《劍器舞》雄健、奔放的氣勢，高難度、快節奏的連續舞動，突然靜止的「亮相」，沉毅穩健的造型以及鼓聲如雷鳴，劍光似閃電的演出效果都生動、真切地表現出來了。

張旭草書有劍氣

　在這首詩的序言中，杜甫還記下了這麼一段佳話：當時的著名書法家張旭擅長草書，每大醉後狂呼亂叫揮毫寫字，甚至以腦袋蘸墨水書寫，寫成的草書極其狂放。有人問張旭：「你的草書為什麼寫得這麼好？」張旭回答說：「因為我經常在鄴縣觀賞公孫大娘的《劍器舞》，由此悟出草書的體勢也應該如她的舞姿一樣，要筆法流暢，氣勢貫通，自此我的草書大為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