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21] 琴台客聚：白居易歸隱亦多憂

韋基舜

　黃大仙籤第二十四籤為「下下——白居易歸隱」。

　白居易字樂天，其先世本是龜茲（音鳩慈）人，龜茲為西域古國，故址在新疆省庫車、沙雅兩縣之間，及至漢代才賜姓白，因而，他如同李白，同樣不是中土人氏。

　白居易生於唐朝代宗大歷七年（公元七七二年），卒於武宗會昌六年（公元八四六年），享年七十六歲，在該年代而言，已屬高壽。

　白居易一生得意仕途，為德宗貞元十六年進士，官授秘書省校書郎，憲宗五年為京兆府戶曹參軍、翰林學士，翌年丁母憂去官。在這幾年任諫官期間，屢上奏諫章請革弊政，宦官、讒臣恨之入骨。憲宗十年曾因上書論奏宰相武元衡被刺身死，主張捕賊雪恥，不容於宦官、讒臣，以越職言事之罪，由太子左贊善大夫之位貶為江州司馬（其於《琵琶行》中，亦自稱「江州司馬」），但其後復受朝廷重用，在他辭世前四年，即為武宗會昌二年，雖七十二歲高齡，行將告老歸田前，仍官拜刑部尚書，位極人臣，可見聖寵甚隆。

　白居易晚年告老歸田，居於洛陽香山，自號香山居士，放意詩酒，又號醉吟先生。他與劉禹錫齊名，並稱「劉白」，亦與元稹相酬詠，有「元白」之稱，並與元稹、李紳等人一同創作《新樂府》。

　白居易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這文學主張，體現在《秦中吟》、《新樂府》組詩等諷諭詩。此等詩尤以《新樂府》五十首為最，不僅主題鮮明，措辭尖銳，而且整體構架精巧縝密，敘與議論統一，突破「怨而不怒」傳統，描寫人物形象細膩生動，為該年代詩文的一個創新。

　白居易一生關心民間疾苦，這全反映在其諷諭反映社會現實的《新樂府》五十篇中，後人亦譽《賣炭翁》為具有現實主義雛形。

　從盛唐後期至中唐前朝，建立「宮市」，公開實行掠奪制度化，向民間埋手，巧取豪奪各種物供宮中揮霍，遂有「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紗一丈綾，繫向牛頭充炭直。」的強掠現象。《賣炭翁》全詩從頭到寫實，關心民間疾苦，批判弊政，寓於強烈的對比和樸實的描繪中。

　此外，白居易創制了「元和體」，其中以《長恨歌》《琵琶行》為代表作。

　且說黃大仙籤第二十四籤為「下下——白居易歸隱」。籤文為：

　詩酒棋琴可解愁，座上無客樂難休；

　或彈或唱誰知美，吟飲雖多亦是憂。

　查實，此籤應為「上」籤。從白居易一生來看，畢生聖眷甚隆，接近退休之年，仍官拜至極，地位之高，萬中無一。其字「樂天」，所謂「樂天知命」，一生人從不憂柴憂米，這又何憂之有。所以，籤文中所言之「憂」，非為己憂，而是憂國憂民。

　求得此籤，無論事業、財運亦前程錦繡。若為打工仔，必受老闆重用，雖有宵小放冷箭亦無礙升職加薪。若是公務員，則晉升至最高職級才退休，退休後，生活自在優游。

　求得此籤者，多是有責任心的人，其困擾在於自己對社會的責任，往往因而每事多耿耿於懷。因而，不要每事也自己攬上身，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