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2] 講史茶館：明朝宮廷中的女人天下 放大圖片
■吳羊璧
這一年來，內宮故事，幾乎成為香港電視劇的主題。一套又一套，都以內宮、宮人、宮女為主，有香港拍的，也有韓國拍的。韓國拍的《女人天下》，講的是后妃之間的鬥爭。
中國的內宮故事，其實也多得說不完。像明孝宗與他生母的故事，就很富傳奇性，出人意表。
一個皇子，在宮中偷偷的生了下來，藏在宮中，到長大六歲了，才被生父皇帝知道。有這樣的事，你說意外不意外？這是事實，這個小皇子就是明孝宗。
明孝宗朱祐樘的父親，是明憲宗朱見深。
萬貴妃控制小皇帝私生活
憲宗在做太子的時候，已經有個寵妃萬貴妃。這個萬貴妃四歲時就選入宮中做小宮女，她先在孫太后那裡，後來調到東宮去服侍皇太子。她年紀比皇太子大，一個比皇太子成熟的女性照料一切，有點像《紅樓夢》中的襲人與賈寶玉，但年齡相差大得多。當太子即位做皇帝（憲宗）的時候，只十六歲，萬貴妃已經三十五歲了。
太子做皇帝，選皇后，宮中自有一套規矩，萬氏是沒有機會的，但她「善迎帝意」，有許多機會使出手段。皇后立的是吳氏，很快就與萬氏有矛盾而被廢了。萬氏雖然只是一個貴妃，但在內宮生活中，她對皇帝的影響力太大，控制了皇帝的私生活。「帝每遊幸，妃戎服前驅」《明史．后妃一》。於是，「萬貴妃專寵而叶，後宮有娠者皆治使墮」（同上引，以下引文同），皇帝有時要「幸」其她妃嬪，萬貴妃不能制止，但是不讓她們產下孩子。不知她用甚麼手段「治使墮」，宮中總有人懂得這些手段的。
萬貴妃自己懷過一次孕，生下皇子，但是夭折。也不再孕。
就在這情形下，一位姓紀的女史懷了孕。
這位女史後來追封紀太后。《明史．后妃一》中有紀太后傳。在追封之前，她是沒有妃嬪名份的。
紀女史坎坷產下孝宗
這位紀太后，是廣西賀縣人。是當地少數民族土官的女兒，明朝廷平定地方勢力的時候，把她作為俘虜，帶到宮廷中做奴婢。好在她是警敏聰明的女孩子，也識文字，於是給她做女史，管理內藏。《明史．后妃傳》中這樣簡略地記她的出身：「本蠻土官女。成化中征蠻，俘入掖庭，授女史，警敏通文字，命守內藏」。她的入宮是悲劇性的。入宮時年幼，「在宮中，自言家賀縣，姓紀，幼不知親族也」，就是這樣忽然沒有了家庭、親人，一個小女孩在陌生的宮廷中生活下來。後來她成為皇帝的生母，要追訪她的家人親族，也找不到下落了。宮中女性的身世，往往是這樣可悲。
這位紀女史，為什麼懷孕？原來有一天皇帝（憲宗）來到她管理的這一角看看，覺得這個女史很順心，就叫她伴宿，這一下，就有了孕。《后妃傳》記這件事過程，很簡單：「帝偶行內藏，應對稱旨，悅，幸之，遂有身」。
在當時萬貴妃「專寵而叶」的情形下，紀女史懷了孕，不是福，而是禍。萬貴妃使後宮有娠者都墮胎，連一位賢妃已生下太子，都不能免，「柏賢妃生悼恭太子，亦為所害」，但是怎樣逃出萬貴妃的毒手？
看樣子，當時紀女史極力想把懷孕的事瞞住，而且得到許多知情者的同情。所以，當她懷孕的事情傳出的時候，「萬貴妃知而恚甚，令婢鉤治之。婢謬報曰病痞。」宮婢對萬貴妃說，紀女史只是有病，腹部脹鼓而已。不過萬貴妃也不輕易放手，把她「謫居安樂堂」。這堂名很安樂，其實未必安樂。
終於，在安樂堂，把孩子生下來了。紀女史橫下心，請太監張敏把這嬰兒溺死算數。太監張敏心地好，吃驚地道：「上未有子，奈何棄之？」把嬰兒藏起來，弄些食物餵養，居然藏得很好，萬貴妃一直在留意，卻抓不到甚麼線索。《明史．后妃》上記的是：「稍哺粉餌飴蜜，藏之他室，貴妃日伺無所得」。
這當然要靠許多好心人協助，好心人有太監，有宮婢，還有那位被廢的皇后吳氏。吳后被廢，住的地方在安樂堂一帶。她知道了，也幫忙護養太子。《明史》記的是：「時吳后廢居西內，近安樂堂。密知其事，往來哺養。帝不知也。」這裡的帝字，指憲宗。憲宗不知道其事。（上）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