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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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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05] 豆棚閒話:灞陵老將無功業

■黨海政

 清康熙年間的馬世琪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子,做八股文的水平更是聲聞一方。但在一次應試舉人時,考了《淵淵其淵》這一試題。馬世琪由於求勝心切,太想在試卷中盡展才華,反覆掂量,不肯輕易落筆,直到臨終場時,還沒寫一個字,等到別人紛紛退場,他也只好放棄,於是在試卷上題詩一首道:

 《淵淵其淵》實難題,悶煞江南馬世琪。一本白卷交還你,狀元歸去馬如飛。

 自己交了白卷,考不上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雖然也可惜弄丟了狀元,但還沒有像張鐵生那樣,交了白卷還要硬著脖子說「不學ABC,也做接班人」。但高才落第如馬世琪這樣的只是一個特例,絕大多數情況並非如此。

羅隱十考未及第

 有過切膚之痛的羅隱曾經痛切地指出,科舉取士,「得之者或非常之人,失之者或非常之人。」即科舉能網羅到優秀的人才,也能失去優秀的人才,這是一個較為客觀的評價。即如羅隱自身而言,這位晚唐詩壇名家,一連考了十次都沒有考中,後來只得投奔鎮海軍節度使錢鏐做一名幕僚。「南來北去二三年,年去年來兩鬢斑」,唐昭宗光化年間,羅隱已經垂垂老矣,同事將及第新榜拿給他看,羅隱不勝感慨,在榜後題詩一首:

 黃土原邊狡兔肥,矢如流電馬如飛。灞陵老將無功業,猶憶當時夜獵歸。

 自比百戰而不得封侯的名將李廣,寄予了自己無限的悲憤與惆悵。

 洪邁的《夷堅志》裡說:北宋和州人杜默,累舉不成名,一次落第後過烏江項羽廟,大醉後抱著泥像的脖子痛哭道:「大王,我們都太委屈啦,英雄如大王,而不能得天下;文章如杜默,而進取不得官!」杜默走後,廟祝看見霸王的泥像也灑淚不止。這個故事流傳甚廣,明人沈自徵還把它演繹成著名的雜劇《霸秋亭》:楚項王淚濕泥人臉,杜秀才痛哭霸亭秋。

孟郊斥考官水平差

 「文章如杜默,而進取不得官」,一個原因是主考官衡文水平太差,高才難遇知音。正如白居易詩中所言:

 古琴無俗韻,奏罷無人聽。寒松無妖花,枝下無人行。

 落第後的孟郊說得更加直白而痛切:

 離婁豈不明,子野豈不聰?至寶非眼別,至音非耳通!

 蒲松齡更是斥罵有些考官前生是「餓鬼道中遊魂」,「曾在黑暗獄中八百年」,弄得心瞽而目盲。在唐代,更有瞎眼考官遭報應斷子絕孫的傳說。咸通、乾符年間,李洞在禮部侍郎裴贄門下考了三次,三次落第。在第二次考試時曾賦詩道:「公道此時如不得,昭陵慟哭一生休。」意思是說我這次再錄取不了,就到昭陵上哭太宗皇帝去,然後再一死了之。李洞後來是終於潦倒而死了的,《唐摭言》說:「裴公無子,人謂屈洞之致也。」報應這種事本屬渺茫,更何況後來還有人辛苦地考證出裴贄是有兒子的。人們編出這樣的故事來,反映出的是一種激憤而又快意的複雜心情。

蔡元培未等發榜便離京

 想來明末「江西四家」之一的陳大士是很了解這些瞎眼考官的,以制義時文名噪天下的他,卻蹉跎場屋數十年,求一第而不能。相傳他考到六十八歲那年,忽然大徹大悟,文章做畢,反覆吟詠,歎息道:「如此文章,又有誰能欣賞得了呢?」於是重新做了一篇交卷。這篇應試文章與平時的習作相差甚遠,但卻如願以償地中了進士。

 再如蔡元培。據野史記載,蔡元培於光緒十六年參加會試,考試結束後將文章副本呈送給鄉試時的座師、時任詹事府少詹事的李文田。李文田看了之後歎息道:「你好不糊塗!這樣的文章只有我能夠賞識,你卻把它寫在會試的文章中!」嚇得蔡元培不等會試發榜,便離京南下。

 值得慶幸的是蔡元培最終還是被王頌蔚這樣的伯樂發現和取中了,但李文田的歎息和陳大士的歎息一樣,都流露出了對科舉衡文無限的激憤與絕望。(幾家歡樂幾家愁的科舉 系列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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