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06] 亦有可聞：蒲松齡落第寫「孤憤」

■陸茂清

　高考落榜年年有，內中灰心喪氣者有之，受挫不餒者亦不乏其人。《聊齋誌異》的作者蒲松齡，稱得上名落孫山發奮成大業的佼佼者了，足可為古今落榜者之師。

　蒲松齡年少時就銳志好學，十九歲應童子試一路凱歌，連奪縣、府、道三個第一，得中秀才。於是乎滿懷信心繼續埋頭苦讀，為參加鄉試考舉人用心準備。

　殊不料官場烏黑，舞弊成風，他本是個正人君子，既不願，也無錢打點通關節，所以是連續四次榜上無名。

　仕途堵塞，作何抉擇？非為功名始讀書。蒲松齡志存精遠，並未像一些落榜者那樣喪志自棄，甚至潦倒終身，而是立志另闢蹊徑，潛心於文學創作，寫一部「孤憤之書」，借神仙鬼怪之口，托狐精花妖之身，鞭笞社會黑暗，謳歌人間善美。

　為此，他自撰了一副對聯，鐫刻在鎮紙用的銅尺上，用以自勉自警：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蒲松齡在對聯中一連用了四個典故，傚法先賢奮發圖強誓奪成功的心志躍然字裡行間。

　自後，他一邊入幕教書，以舌耕維持生計，一邊著書立說，孜孜不倦。

　為廣泛收集素材，以豐實計劃中的「孤憤之書」，蒲松齡堅持去柳泉釆風。柳泉在村口大道旁，以群柳環泉得名，那裡風景特好，多有路過此地的東西南北客在樹下歇息。蒲松齡常於放學之後，匆匆趕來柳泉，在樹蔭裡鋪上草蓆，邀旅者坐下，遞上茶水，請他們講述各地的奇聞異事。自己則側耳恭聽，用心筆記。

　旅者無不為這位熱誠而又謙恭的學究所感動，咸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且是繪聲繪色，每使蒲松齡滿載而歸！

　夜闌人靜，蒲松齡臥室裡的油燈依然亮著，正精神抖擻，把白天聽來的片斷整理加工演繹，時而凝神苦索，構思情節；時而挽袖握筆，洋洋揮灑。日復一日，一篇又一篇美文佳作，在他筆下源源問世。

　星移斗轉，日月飛馳，經整整二十度春秋嘔心瀝血，不朽巨著《聊齋誌異》寫成！

　每篇一個樣，離奇的故事，跌宕的情節，精美的文釆，深邃的寓意，或使人泫然涕出，或使人破顏為笑，或使人怒髮衝冠，或使人大呼「快哉」，贏得了一代又一代無以計數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