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11] 吃喝起紛爭

茂　蘭

　九七回歸以前，筆者和一群普通話教師跑到北京，在那兒呆了一個月，先是參加密集的應試班，接著參加了國家語委舉辦的普通話水平測試。除了上課，從很多老師身上學到了很多專業知識以外，在北京逗留期間，得到了環境的熏陶，從實際生活中學到了很多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其中也發生了很多趣事兒。

　在北京逗留期間，我們住在某大集團設在北京的培訓中心，裡面設備齊全，那兒離我們上課的地點不遠，所以我們一日三頓都在培訓中心的餐廳裡包餐。餐廳經理是一個能幹的女強人，她對我們特別照顧，盡量讓我們每天能吃上不同的菜式，常常在我們用餐的時候跟我們聊天兒，聽取我們的意見，好讓我們吃得開心、住得滿意、加把勁兒學習應考。大家對餐廳的服務都非常滿意。

　有一天，不知道誰突然問：「為甚麼我們總是吃飯吃到一半，服務員才把湯端來？」「為甚麼不是先喝湯，後吃飯？」她這樣一說，好像是提醒了大家，大夥兒都有同感。筆者是上海人，從小家裡都是奉行先吃飯，後喝湯的習慣，所以對於這晚來的湯，沒有半點兒懷疑，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在考試過後，即將回港之際，大家決定在我們吃了一個月的餐廳裡搞一個謝師宴，但學員們提出，請餐廳按照我們香港的習慣，把湯排在其它菜之前。廣東人對先喝湯，後吃飯倒真有點兒執著。

　細想一下，廣東話裡有關「吃」「喝」的詞語都是先喝後吃，例如「飲食」、「飲飲食食」、「大飲大食」、「揀飲擇食」、「作飲作食」、「飲飽吃醉」等，普通話則說「吃喝兒」、「吃吃喝喝」、「大吃大喝」、「挑吃揀喝」等等，都是先吃後喝，這不知道光是一種語言習慣，還是跟實際的飲食文化有關，筆者在這方面沒做過研究，不敢妄下定論，但覺得挺有意思。

　說到「吃」和「喝」這兩個字，想起那天上對外漢語課時，課文出現了「吃喜酒」這個詞語，有學生問：「為甚麼是吃喜酒，而不是喝喜酒？」被他這樣一問，我也有點兒糊塗了，到底該說「吃喜酒」還是「喝喜酒」呢？

　那本課本是上海一個出版社編的。在上海話裡，甚麼都能「喫」—「喫煙」、「喫茶」、「喫咖啡」、「喫老酒」、「喫喜酒」，會不會是把上海話的習慣帶到了普通話裡呢？結果，我問了好幾個北方來的朋友，他們都說「吃喜酒」、「喝喜酒」都行。廣東人把去參加婚宴叫做去「飲」，也是「喝」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