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06] 古典瞬間：悠久的中國律歷

劉　穎

　律歷是中國古代一門頗具神秘色彩的學問。它包含了天文、曆法、音律、陰陽、五行八卦等諸多內容，越到封建時代後期越是演變得複雜無比，讓人覺得神秘莫測。封建時期，律歷是只有少數學者才能精研的深奧學問。進入近現代社會，由於西方思想的衝擊，律歷被當成了研究的客體。由於律歷中有相當多的陰陽五行八卦的內容，它被批判為封建迷信的大本營，只有研究天文、音樂的學者將其中相關的學科內容抽出來加以單獨研究。

　近年來，繼承發揚傳統文化的聲音漸響，又有人認為律歷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衰落已久，急待振興。事實上，把律歷視為糟粕或精粹都失於偏頗。縱觀律歷幾千年以來的歷史，就可以發現，律歷發展的每一步，都有原因，其本質上幾乎不帶任何神秘意味。了解律歷，就如同破解一個歷史秘題，妙趣橫生。

追溯《史記》與《漢書》

　律歷包含了很多內容，但正如其名稱所揭示的那樣，律和曆是它的兩大核心。律者，音律；歷者，曆法。由於古代定曆法必須依靠天文觀測，所以天文也是律歷中不可缺少的內容。在現代人看來天文曆法與音律是毫不相干的學問，古代人為什麼會將其融為一談？

　著名天文學家朱文鑫在評論《史記》的《律書》、《歷書》、《天官書》時這樣說：「史記八書，三曰《律》，四曰《歷》，五曰《天官》。律與歷分言之，歷與天官亦分言之。涇渭厘然，判若鴻泥。蓋音律起黃鐘，言律數之書也；曆法重實測，紀推步之書也；天官紀星象，志天文之書也。合之似互有關係者，皆憑借算數也。分之則條理井然者。因各有專門也。」也就是說，音律、曆法、天文能夠產生一定的關係，是因為它們都必須借助數學計算，從而會在數值上發生關聯。

　《史記》是中國古代正史之首，其時還將律、歷獨立成篇。緊隨其後的《漢書》則把律歷合在一起記錄為《律歷志》。《漢書．律歷志》的出現，意味著律與歷的正式合流，其後《後漢書》《隋書》《晉書》均依此例。但是在《舊唐書》和《新唐書》之後，正史中不再把律歷合為一志了（唯有元代修的《宋史》例外）。而從宋代開始出現了一個新的變化，史書中雖不載律歷，學者的相關著述卻開始多起來。書名絕大多數冠為《律呂》，內容則更多繼承了《律歷志》中的陰陽五行，更加上周易卦象等等，而曆法則少有涉及。從宋代起，律歷變得更加蕪雜。鑽研律歷的學者因因相襲，慣作案頭推定。古事的年久失考，加上臆測和想像，把律歷變成了不知所云的絕學。

　在先秦時期，律、歷僅有極少關聯，至漢代被合併論之，宋以後律歷又被分開，而餘下一門大雜燴式的奇特文化，這其中的緣由是頗值得玩味的。 （「了解律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