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教師要追分數,又要做行政工作,更要面對家長及社會的批評及壓力,路實在太難行了。新華社
文:曾家輝
有研究報告指出,本港教師身心狀態陷入危機,其中約20%患上情緒病或抑鬱症,愈來愈多人需要看精神科醫生。有很多教師感到工作不受控制、精神受到過大的壓力,令不少優秀的教師不堪勞損,選擇離開。
近年無論是教育界或整個社會都開始關注教師的工作壓力問題。這問題的重要性在於並非只有前線教師需要面對,如果問題未能妥善解決,整體教育制度都會受影響,除了教育界,所有家長,甚至整個社會都會被「波及」。理由很明顯,工作壓力過大會對前線教師造成極大之情緒困擾,教育工作的質素亦必受影響。
面對重重壓力和問題,有人心灰意冷,有人力挽狂瀾,教師們究竟如何是好?作家兼教育家盧瑋鑾教授(小思)在港大教育學院及港大教院校友會合辦的「香港教師的現況與前瞻」座談會上坦言:「唯有靠心中一把火!」
除了盧瑋鑾教授外,座談會特別找來四位不同年代的教師及校長,一同檢視前線工作者最關心的問題是甚麼,對未來發展又有何建議。
同事心態影響教學環境
「我最關心的、擔心的是同事的心態。」在聖公會蔡功譜中學任教的譚文斌,雖然只是做了四年教師,但已表達出「非一般」的擔心。
「早前聽到一個同事說,這班『垃圾』(指學校中的中學生)究竟在小學怎樣讀書的,我心裡就想,如果你連這班『垃圾』也教不來,你才是真正的『垃圾』!」
譚文斌指出,不同教師固然有不同心態,但無論如何都要以學生為重點,怎樣也不可以視學生為「垃圾」。「難道小學教師又說這班『垃圾』究竟在幼稚園怎樣讀書的,這是很荒謬的。」
工作太多 時間太少
嶺南衡怡紀念中學的馬若芷已有十年的教學經驗。「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保持心中那把『火』,尤其今年是最辛苦的,工作太多,追課程、追考試、追合格率、追行政工作。我們這些工作了一段時間的,可能已是主任,要負上一堆行政事務,時間已不夠,加上我們的學校較新,規模又不大,更要幫忙宣傳學校的工作。」
馬若芷覺得教師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她十分希望可以平衡生活的比重。「早前因為學校考試,日以繼夜地出卷、批改,我曾問自已:為何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太陽。」
她更指出,本來自己是教通識課的,但自己忙碌得根本沒有時間看報紙。「我最多只可以在上課前,上上網,瀏覽一下有甚麼頭條。」
校長也不是好玩的
五邑馮平山夫人李穎璋學校校長鄧耀南表示:「我已做了十八年教學工作,小學、中學、大學、工業學院等,我都工作過,我絕對明白前線教師所面對的問題。我想指出,教師有教師的問題,校長也有校長的問題。
以前環境尚算比較安穩,但現在人人都說不知幾時會殺校,我希望大家明白做校長不是好玩的。另外,我現時最關心的,是教師們不要哭那麼多。」
佛教茂峰法師紀念中學校長陳燕輝說:「自己最關心的,是同事們的價值觀,我們都知道站在前線的教師要面對很多問題,不同的人會用不同心態去面對,所以我認為價值觀是十分重要的。」
承受不能承受的沉重
在不同年代的教師及校長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後,盧瑋鑾教授嚴肅地說:「我已經退休了,但我在四十多年的教學歲月中,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都保持著心中那把『火』,而且我不想大家用捱那種字眼,要說應付才對。」
盧瑋鑾教授更以自己的體驗,表示教師不應該自卑,反而要自大和自信。「在課室之中,我是自大的,因為我有能力,有職責教學生。雖然有很多客觀環境的問題,但都要一一面對。」
回應時代需要,教育改革無可避免。為了應付教改衍生的要求,教師的非教學性工作及各種形式進修愈來愈多,面對不斷縮班殺校的危機,更要落區招生求存。教改的推動往往立足於負面,大量宣傳學校和教師不足之處,以作為變革的動力,加上變革頻繁、政府的政策經常前後矛盾、互相干擾、人口與教育規劃錯配、縮班殺校、遊行抗議不絕於耳。
近來公布諮詢的教學語言政策,一刀切分英中及中中,廣泛地抑制家長對語言教育的期望,惹來強烈的不滿。有些新政策報告書專業水平不算高、不夠嚴謹,引起不少疑惑批評,無形中損害了政策的認受性和威信。
「縱然困難重重,教師更要自強。早前有教師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輕生,我當然感到十分惋惜,但更憤慨自殺的教師沒有考慮學生的感受。」
盧瑋鑾教授最後提醒各前線工作者:「大家不要只會嘮叨埋怨。你們有沒有讓上級知道,讓政策部門知道?所以大家要有計劃,有組織地向政府表明,問題癥結在哪裡,有何可行解決方法。」盧瑋鑾教授要說明的,就是行動才最實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