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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濤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一首質樸的民謠讓人聽來無限親切,給剛進臘月的人們帶來了過年的氣息……
過年是春節的俗稱,傳說在古代,夏時「年」叫歲,周起才叫年,穀子一年一度地熟了,最初「年」是以農作物的生長成熟的時間為周期。《禮記.月令》上說「天子祈穀於上帝」,即天子率領公卿,做期望五穀豐登的祈天活動。年,是穀穗沉沉下垂的形象,是收穫的象徵,這便是「五穀熟曰年」。
小時候,我最盼望的就是過年了。童年是在農村度過的,農村過年可真熱鬧,臘八一過,過年的味就漸漸濃起來了。大人們常常說「吃了臘八飯,還有二十二天半」,也就是說從臘八開始「年味兒」便開始從每家每戶的「臘八飯」裡飄出來了。一提「臘八飯」,自然就會想到濃香可口的「臘八粥」。每年做臘八粥,母親都要將家裡的紅豆、綠豆、黑豆、黃豆、玉米碴子、小米、大米、糯米、高粱米等五穀雜糧,一樣取一些,放入一口大鍋裡,慢慢地熬。隨著母親手裡的粥勺,在鍋底來回攪動,五穀雜糧泛出來的香氣,順著蒸汽飄出大鍋,飄出屋子……這裡要說的是,「臘八粥」裡五穀雜糧的多少,是顯示這家人經濟實力的象徵,也包含著人們祈求來年五穀豐登的良好心願,所以做「臘八粥」的材料是不可以借的,也沒人願意借。
過了「臘八」轉眼就到了小年了,也就是臘月二十三這天。舊時的農村,過年通常都是從這一天算起,算是過年的第一天。小年這天,是祭灶的日子。祭灶的風俗很早就有了,是先民對火、灶的感激、崇敬之情的表達。在傳說中,灶神除職掌灶火之外,還要考察人間的所作所為,上告天帝。所以,人們祭灶時喃喃禱祝,求灶神上天講好話。
隨著「年」的一天天臨近,年味也一天比一天濃起來。大街上便不時響起升空炸響的鞭炮聲,清脆悅耳。一直到了除夕這天。除夕是團圓之夜,中國人難解一個團圓心結,即使人在天涯,也要在除夕之夜趕回家中吃年夜飯。
按照家鄉的民俗,在除夕夜裡是要守歲的,家家戶戶都要在所有的屋子裡點上燈,一直點到初一早上東方發白,聽母親說這樣就意味著家裡一年都是亮堂堂的。在昏黃的燈光裡,一家老小都圍在烤火盆邊守歲,邊烤火邊拉家常,每個人都好像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說到精彩處,大夥兒都哄堂大笑,其樂融融。
正月初一這天,我們穿上新衣服跟著大人挨家挨戶地開始拜年,一拜就是一整天。那時,我們還不懂得這是淳樸的民風,只是覺得自己向人們說聲「過年好」,就可以得到幾隻糖果,或者是幾毛的壓歲錢,很是讓我們這些孩子們高興一陣子。一天下來,一毛、兩毛、五毛的紙幣就會有一小疊,自己坐在燈下開始慢慢地數,心裡滿是喜悅。
「過個大年,忙亂半年」,大人們從臘月開始忙「年事」,一直到過了正月十五,吃了元宵,鬧了花燈,年這才是過完了。每逢過年的時候,我便愈加地懷念起童年時過年的情景來了,只可惜的是,童年時過年的那種快樂時光永遠地去了。如今,過年,在歲月的打磨中已失去了往日的莊嚴,人們正以一種遊戲的輕鬆的心情過年,原始的民俗對人們的約束力似乎愈來愈小,就連除夕的團圓飯,人們也不一定在家裡吃了,也不再祭灶祭祖了。在醇厚的回憶裡,想著自己童年時過年的枝枝節節,驀然回首,我的心卻倏地好像失掉了什麼,不禁悵然憂傷起來……也許,童年時過年的風俗已在我心裡紮了根,我固執地懷戀著,那是一種歷史、一種文化、一種濃濃的扯不斷的情愫,我真怕多少年以後,過年的習俗只能停留在落滿塵埃的記憶中,那是怎樣的一種民間的憂傷,我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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