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靜晶
二零零一年三月十四日,梨木樹分區警署巡邏第三小隊的梁成恩,被人連轟五槍身亡。
二零零六年三月十七日,尖沙咀巡邏小隊兩名警員——曾國恆和冼家強——雙雙遭到槍擊,前者死亡,後者重傷。
同樣是三月,仍有被人遺忘的第三宗。
那是一九六九年的三月二十四日,MD29水警輪,正在新界后海灣一帶海面執行巡邏任務。輪上負責率領的高級警目,名叫任錦球。當日,他以「替更」形式值班,原本的值日警官劉華,因腸胃不適,告了病假。
三十八歲的任錦球,可謂「仔細老婆嫩」,他最小的兒子,只有十多歲。這個「孻仔」,就是如今人所共識的「千面影帝」任達華。風和日麗,藍天碧海,任錦球未曾想過,他的大兒子任達榮,有朝會成為警務處監管處處長,更不曾想過,他的小兒子任達華,將在娛樂圈中打造一番成就;最令任先生無法想像的,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天,竟然是三月二十四日,而殺警者,赫然是位警員!
任錦球的情況,像極了殉職的梁成恩,梁那身懷六甲的未婚妻,不也為了孩子未能在父親之呵護下成長,而痛不欲生……兩支警槍發射的子彈,令幾個無辜的孩童,成為了孤兒!
MD29水警輪血案之情節,比起港史上任何一宗「警殺警案」,均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三、四十年來,警方對於警隊中人的精神狀態問題,依然是警覺不足。當年水警輪上,就出現了一名失常的值班警員李秀成,從槍彈房取得一長兩短的槍支,先在任錦球的前額轟上一槍,再到船艙內掃射,殺死廚子陳安,然後獵殺七名同袍。最後,兩名腿部中彈的警員,冒死作出絕地反擊,終才制服「魔警」李秀成,然而陳安和任錦球,早已返魂乏術。劫後景況,斑斑血跡儼如戰地,紛紛出爐的,卻是「馬後炮」——「早知道李秀成行為古怪」、「情緒失控,狀態反覆,無故發脾氣」……。這些評語,不也是似曾相識?歷史的不斷重演,多少是天意?又有多少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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