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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學生在里昂市中心示威，高呼反新法口號。 路透社
陳韻婷
法國，一個充滿各種可能性的烏托邦，沙龍式的浪漫思潮籠罩了整個國家，在習慣了閑適自在的放任生活模式下，法國青少年享受著終身受僱的傳統、享受著假期必不勞動的法律、享受著就業保障與完美的福利架構，在香噴噴的咖啡館內，泡著生命的下午茶……突然德維爾潘(Dominiquede Vilepin)推出一個CPE（《首次僱傭合約法》），就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學生走上街頭，工會與左派政黨也跑出來，為學生說話……CPE終於黯然引退。
保守難敵全球化
在全球化的大趨勢下，一個未知的世界正逐漸向法國的青年人迫近，CPE本就是一個對為迎接新時代來臨的新制度，如今卻在學生的保守下慌忙退縮，這只會令法國站在改革的十字路口上，繼續進退維谷……
國家經濟的增長，有賴足夠的自由予各大中小企業發展，而法國一直以來的終身受僱制度，就如緊綁企業前進的鐵鎖，只有透過靈活的招聘與解聘方式、提供優惠稅收、簡化行政效率等措施，才能為企業吸收新的技術人員，補充新血，進行更新的發展大計，精益求精；否則，結果很簡單，退化的企業未能與世界經濟轉型的步伐接軌，如何能生存？又如何能夠支撐得起一個龐大的國家？理想的烏托邦，仍需一個根基穩固的底部來支持。
手上的資料顯示，CPE最大的爭議點在於：它容許二十人以上規模企業在僱用二十六歲以下青年時，有兩年試用期；在這兩年內，僱主只需提前十五天通知即可毫無理由地解僱青年勞工。德維爾潘稱此舉可以鼓勵僱主僱用沒有工作經驗的年輕人，有望創造七萬個就業機會。
據了解，現今的法國人在受僱後六個月，就幾乎是永久受僱，除非犯罪或對公司有欺詐行為，否則企業不能對之解僱。當就業保障與法國的文化已不可分割時，我們就不難想像為何CPE一出，社會的反彈是如此巨大—因為這是關係到整個社會文化結構的改革，而這一代的法國青年，還未準備好迎接挑戰，他們害怕被排斥和被拋棄。
「福利捍衛者」只求鐵飯碗
今天的法國青年，失業率高達百分之二十五，儘管他們半數都擁有學位，但工作，似乎與他們仍有一段距離。他們對CPE的抗拒，缺乏長遠戰略眼光，以為這樣就有打不破的飯碗，以為這樣就天下太平，難道全球化的步履會因為一個法律的撤回而不踏入貴國？法國學生僅執迷於眼前的利益，欠缺競爭意識，街頭抗議令法律終止，難道這又是民主法治之福？
如今的法國學生變成了「福利捍衛者」，國家資助他們讀書是應份，工作的穩定性要肯定，工資收入只應上調，法定假期當然一天都不能少，於是，七、八月作客法國，你鮮會於巴黎碰到真正的巴黎人，他們早就跑去其他地方度假了。
法國青年現實而又充滿幻想，在痛斥政府剝奪「應得」的鐵飯碗時，不少法國青少年還活在「不求遠利而貴近效」的日子中，喝著紅酒、吸著捲煙、討論存在主義與康德哲學，學生繼續緬懷與瞻仰昔日的輝煌，代價就是法國政府繼續面對著沉重的福利包袱。
但試問一個僵化了的勞工與福利制度，如何能為國家的富強打開出路？
中國《宋史．卷一七三．志第一百二十六》有載：「殊不知大國之制用，如巨商之理財，不求近效而貴遠利。宋臣於一事之行，初議不審，行之未幾，既區區然較其失得，尋議廢格。」
「不求近效而貴遠利。」誠良言也，中國人為累積經驗而不計工資的，大有人在，而他們得到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份打拚的熱誠與對理想前途的肯定。
法國青年的乳酪觀
「面對美國的挑戰，它在經濟上壓倒一切的成功，對世界放肆的統治，讓人恐懼的靈活性……我們怎能不懷念法蘭西稱雄世界的過往？今天的法國，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德維爾潘的理性，令他想到了法國的未來，這並不算是「先天下之憂而憂」，是全球化經濟的當頭棒喝，法國青年對經濟現狀的無知（又或視若無睹），早已赤裸裸的讓全世界見識過了，執著平庸，等待被玻璃片割破夢想……如今，學生們又倒翻了CPE這碗「苦口良藥」，痼疾何時得治？
有指主修經濟學、出身商界的法國財政部長Thierry Breton準備成立Council for the Teaching of Economics，由經濟學家、財經記者、經濟學教師等製作電視宣傳短片，向缺乏經濟文化視野的觀眾，介紹最基本的經濟學概念，這種做法姑勿論成效如何，但可見有識之士已見燃眉之急。
那群被浪漫與散漫征服了的法國學生，把昔日的革命精神拱手轉讓，安逸的坐在大學的草地上，繼續喝紅酒吃芝士，這樣一個愛吃芝士的民族，為甚麼只看到面前的一塊乳酪，而不想想怎樣再找另一塊乳酪？又或自己學懂製造乳酪？正視現實可能令人緊張、焦慮，但逃避肯定不能解決問題，我們都不是鴕鳥，並不希望成為鐵板上的一塊香肉。
法國五月的反思：
1、CPE的優劣之處在哪裡？
2、面對全球化的經濟轉變，法國人可如何自處？
明天探討：手機與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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