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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部別開生面的奇書。 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小子，把稿子燒掉。燒掉。火焰是去除廢物的最佳良方。」
「如果閣下要我們買下這本書的話，我們寧願用同樣的價錢把書退回去——只求您打消這個念頭。」
上引兩段話，是所謂「退稿信」，是出版社編輯寄給作者的信。第一段是哈瑞．克魯斯（Harry Crews, 1935-）寄給出版社的《未出版故事集》（Unpublished Story Collection），編輯老爺看了後，即回了這封信。第二段是大名鼎鼎的珍．奧斯汀（Jane Austen, 1775-1817）的《諾桑覺寺》（Northanger Abbey），編輯老爺以抵死幽默的語句，把稿件退了回去。
這兩封「退稿信」，出自一部十分奇特的書：《退稿信》（Rotten Rejections），編者是安德烈．柏納（Andre, Bernard）。這部書一共收了二百封信，除上述兩位作家外，當中不乏名家，如大仲馬、愛倫坡、梅爾維爾、賽珍珠、普羅斯特，喬伊斯、惠特曼、福克納等，在殘酷的編輯面前，他們都經歷過被嘲諷、被謾罵、被刻薄的語言傷害。有些信，表面看來是稱讚，其實是繞著彎罵人。這些出版社的編輯，正如我上文所說的，是「編輯老爺」，是自以為高高在上、無可挑戰、握作品生死大權的判官。
這些判官或不學無術、或戴有色眼鏡、或孤陋寡聞、或只崇尚名氣、或不明市場需求，總之是不配成為編輯的居然成了編輯，居高位而獨斷獨行。我相信，不少具有潛質的作者，被他們打下地獄而自暴自棄、永不翻身的不知有幾多！
這些編輯還充當了所謂「文學批評家」，如詹姆士．凱因（James M. Cain, 1893-1997）的《郵差總按兩次門鈴》（The Postman Always Rings Twice），慘遭退稿時，「退稿信」是信樣寫的：「閣下想要靠寫書賺錢嗎？我想，你是遲早可以辦到的，只不過現在的功力還不到火候。」
作家的「火候」，就憑這位「深具慧眼」的「批評家」「洞悉」了。詹姆士．凱因以「郵差」來作書名，也別有含意，因為在出版前，小說稿曾多次被退，而每回郵差來送退稿信時，總會按兩次門鈴。有這深刻的夢碎經驗，於是就改了這書名。
《退稿信》頁頁精彩，不可不看。中譯已面世（台北：寶瓶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二○○六年五月）。譯者陳榮彬，他不但譯，還寫，還為這部書蒐集了不少相關資料和作家的背景、文學流派、風格、生平際遇，和作品的題旨介紹，書中慘遭退稿的流派，包括浪漫主義、寫實主義、自然主義、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文類除少數詩歌、戲劇外，最多是的是小說。連於今暢銷的美國小說家史提芬．金也遭退稿；編輯可謂有眼不識泰山，也使該出版社喪失了賺大錢的機會。退稿並非恥辱。作家決不要因退稿而放棄寫作。這是我看完這部書後的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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